吃完饭,谢光寒起身告辞。他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我送他到电梯口,他进了电梯,银白色的金属门合上,他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田青蓝提议出去走走,我领着他往仙湖而去。环湖跑道上有人疾走如风。深冬的南国并没有那种凛冽的冷意,但寒风依然刺骨。并排走着,赭红色的塑胶跑道延伸向远方。
“万宁,我打算明天回花城,不好一直叨扰你。”田青蓝漫声道。
“好,我送你回去。”我侧目,跑道边硕大迷离的灯照着我的眼睛。我内心平静,外表清朗。看着他又活过来,满心里都为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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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枯草里插着小支的香烛,一摊灰白的纸灰,随风扬散。散步的人,絮絮地说着什么。
“那个乞丐真是好可怜。”一白色外套的女子轻声道,“那天下好大的雨,喝醉了,掉湖里,发现的时候都泡得跟什么似的……”
那灰白色的纸灰扬在我脸上,我惊愕地望着那些残留下的黄纸,灭了的香烛。
“听说不是乞丐,只是神智不清明,活着的时候家里人不管他,人死了才烧两张纸,顶什么用?”
“……”
那个乞丐……那天晚上是我将喝剩下的啤酒悉数给了他。如果不是我,他或许不会死。
我脸色惨白地站在湖边,风冷冷地吹着我的头发,我听不到看不到更感觉不到。像一片败坏了的叶子,在水上漫无目的地飘着。
“阿宁!”田青蓝看着我摇摇晃晃地蹲下,头昏目眩,手脚冰冷。他扶住我。
“我害死了他,那个乞丐……”我喃喃着,神魂俱碎。我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我不给他酒,他就不会醉,就不会跌落湖中,就不会丧失性命。
田青蓝挨着我坐在湖边,他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轻叹了一声。
“我有一个同事,小邓,他比我小两岁,才二十二岁,那么年轻,那天,下了班,去找地方吃饭,就在小餐馆的门口,有人抢劫,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去,那是个亡命之徒,为了抢一个钱包,捅了他三刀,那钱包里只有一百块钱现金。他还那么年轻……”田青蓝阴郁的脸在风中完全看不清楚,“那天,他本来叫我一起去的,我没有去,我要是去了,他就不会死了。”他靠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在颤栗,肩膀耸动着。
昨夜他被折磨得失了神智且不掉一滴泪,此刻,这个男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