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眉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你要加油了,陈先生。”我抚摸着他漂亮的唇,“早日子孙满堂。”
我起身,离开他温暖的怀抱。重新回到冰冷的书房,写那篇未竟 的稿子。手指僵硬。泪水滑落下眼角,溅落在手背。
眼泪,让我们支离破碎。像那院中,被风摧残的花瓣。
爱情,终是一种幻想,一种盲目,如泡沫,如幻影。
我感觉自己在他心中一点点地沦落,没有边际地坠落。
台风过境,一地凄凉。
院中那盏灯在冷风中轻轻地摇曳着,灯光昏黄。
我下了楼,穿过院子里湿润的花径,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在夜色里怒放,湿重而深沉。我弯腰摘了一朵花,斜插在鬓边,抱着披肩,出了门。潮湿满是泥水的路,延伸向远处。披肩的穗子在寒风中摇曳着。沿着不太熟悉的路,一直往前走,路的灯光,孤独且冷清地照着满是落叶的路。
陈烟在楼上做他工作室的装修设计图,那些事情,他总是亲力亲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弃花城那间小有成就的工作室,跑到S城来从头再来。
一辆出租车在身边停了下来,我看着脚上白色高跟鞋上沾满的泥水。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
“红磨坊。”我漫声道。
年轻的男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笑,极暧昧的味道。
“听说,那地方要拆了。”司机打开了话匣子。
我歪在车座上,惊愕了片刻,不露声色地接过话头,“早晚的事。”城镇在发展,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灰色地带存在?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做这行?”男人笑着问,笑得轻蔑。
“家里穷啊,姐妹太多,又不爱读书,就早早出来混社会,什么都做过,唯有这个……来钱快。”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女人略为浮肿的脸,阴暗的,孤独的,在世情里苦苦挣扎。我的声音幽幽暗暗,在狭窄的出租车里,汩汩地流淌着。
“留个电话给我呗!”他笑,我冷冷看着幽暗中那张脸,长得并不那么讨厌。
那座红色的建筑遥遥地立在眼前。我下了车,关上车门,潇洒一笑。
台风过境的痕迹,无处不在。
我穿过那座建筑,消失在夜色中,脚下水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