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逃了,堵死了回去的路。便再也不会回去了。总有些悲剧,需要人去经历。也许,某一天我会后悔,但此刻,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释怀,去原谅谁了。
我不要做他眼里心里卑贱的女人,被他瞧不起便是我的噩梦。我的尊严,一直叫我好好爱自己。哪怕裹挟着一点点私心,那颗残破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
冲完凉我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T恤有点大,半边肩膀露在外面。
谢光寒在厨房捣腾着什么,一股浓浓的生姜味飘了出来。茶几上放着一支电吹风机。我坐在单人沙发上,插上电源,吹着头发。想起自己借他的电吹风机还没有还给他。
谢光寒端着热腾腾的姜茶出来,我笑着关掉吹风机的开关,那吵人的嗡嗡声终于停了下来。
“你家里吹风机倒多得很,那天借你的还没还呢!”我把线收起来。
“这是借隔壁邻居的,用完了要还他。”谢光寒把那碗姜茶放在我面前,“趁热喝了,我去冲凉。”
我抱着滚烫的白瓷碗,掌心温暖,那种温暖,许久也不曾有过。
浴室传来哗啦的水流声,令人浮想联翩。我抱着碗进了客房,关上门,回避着,世界瞬息安静下来了。我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喝掉那一碗滚热的气味难闻的姜茶,打小我就不爱喝这种东西,味道实在是太古怪了。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空碗,碗里还残留着少许褐色的姜茶,鼻子上沁着汗珠,头晕晕沉沉,瞌睡上头。摸着枕头便倒下睡着。
被子是柔软的,干净的,漫着洗衣液的芬芳,熨贴着手臂的肌肤……很快,梦紧随其后,我一个人光着脚,走着,怀里抱着一床被子,是大红色的喜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一个人跋山涉水,却不知要往哪里去。风吹着长发,我弄丢了那支发簪,满头青丝不受控制地乱飞。像一个疯子,不,更像一个逃婚的新娘。我光着脚在逃婚,身上穿着红色的裙子,满眼仓皇。世界之大,却不知道要往何处去。太阳很大,阳光毒辣,我走得口干舌燥,想找个地方歇脚,但是没有一处阴凉愿意遮挡我。两只脚已被割得鲜血淋漓。汗水落进眼睛里,看不清楚来路与归途。我渴得要死,茫然地伸手向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讨要水喝。
那乞丐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眼睛漆黑如墨玉,他只是冷漠地望着我,一口喝光破碗里仅剩的水。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我的嘴唇干得像开裂的河床,眼角有泪水滑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好渴……”终于一滴温润的水甘露一般地落入唇齿间,我下意识地张着嘴唇,像一条离了澈的小鱼儿,只渴求一点点甘霖。
一点点,我只需要一点点奢侈的爱。
不用太多,只需要一点点,指甲盖儿那多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