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来,我独自为他们庆生。
流浪汉抱着猫,接过那只蛋糕盒。
“还有啤酒,要吗?”我将胶袋里剩下的半打啤酒送给他。
好了,生日派对过完,回家睡觉。
走到半路,雨突然下起来。绵绵密密地从深幽的天空里飘拂下来,落在头上。蓬乱的头发上很快变得雪白,那些细小的雨水喷雾一般喷在脸上,沁凉沁凉。
胃里翻江倒海,坐在路边湿漉漉的花坛上,吐得昏天暗地。
手机又响起,我摸出手机,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冷刺骨,趴在潮湿的水泥台上,继续,排空胃里的食物。只是那嗷嗷地呕吐之声,实在不雅。还有尖锐的汽车鸣笛声。
“宁宁……”电话那头细微的声音缥缥缈缈而来,有音乐声,说话声,男男女女,欢声笑语。
是……陈烟……
“生日快乐。”我坐在雨里,吹着冷风。望着那一串串飘逝而去的车灯。那些灯,像流荡的萤火。
“阿宁,你换了号码,也搬了公寓……”
“陈烟,我……不在花城工作了,你……还好吗?”
“你去S城了,这是S城的号码。阿宁,你是在躲着我吗?为什么?”他的声音遥远得几乎不可闻。
“陈烟,那天在贵阳一附院,你醒了,我很开心,真的,十三天,我在病床前守了你十三天,你醒了,可我在你眼里看不到半分……温柔,你冷冰冰的目光,像一把刀,插在我心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我吸溜着鼻涕,呜呜地哭着。我大概真的是喝醉了,所以话那么多。
“阿宁,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讲,我能不能见你一面?我想见你……”
我挂掉电话,脸上的雨水直淌进脖子里。我冷得瑟瑟发抖,手指已经麻木。不,是心已经麻木。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冰冷的眼神像两把刀,毫不留情地刺过来。我忘不了他的眼神。我如此在意他,怕他死,怕他醒不过来。我已经失去了陈尘,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他的痛苦。
可是……他那狠毒的目光……
我趴在冰冷的水泥台上,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随风摇曳的花枝从头顶上掠过,把满头青丝刮得凌乱不堪。
慢慢往公寓的方向走,拖着那湿淋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