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墙上挂着一幅画,明晃晃的月亮是圆润的,那璀璨的月华,笼罩整个画面。远处青山隐隐,碧水悠悠。雪白的手臂上挽着一只青翠竹篮的女孩儿回首望着背上昏睡的男孩儿,容颜似雪,目光柔和。脚下荆棘丛丛,开着嫩黄的小花。身后萤火翩翩起舞星星点点。
“听说,这是先生早年的画作!先生视若珍宝,那天从展馆搬回来的时候,那澳门来的冯先生出高价要买这幅画,他却不肯松口。”秦妈笑着。“不知道他为何要把这画挂在这里,我看他画得好的画多着呢!人家要买,他还不肯卖。”秦妈坐在沙发上将那花插在透明的广口玻璃瓶里。
“也许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我坐了下来,跟那秦妈一起,将那些花插进花瓶。
“万小姐是本地人?”秦妈抬眼望我,手里扯着花叶。
我摇摇头,学着她的样子,将手上那枝玫瑰花的叶子扯掉。那尖锐的花刺却在手指上刺出一粒鲜艳的血珠,我将花扔在一旁,吃痛地捂着手。
“阿宁。”陈烟站在门边,递过我的手机,“有人找你。”
我忙起身走了出去,接过手机,手机上显示Lucas来电,是卢明。
“你在哪?”我靠在墙上,卢明在电话里问。
“我在……”我属实不知道自己在哪。我看了眼陈烟一眼,摸了摸额头的伤。“我在一个朋友家,我没事,不用担心,挂了。”
“张绮说你什么也没吃,我煮了面,下楼吃一点?”陈烟看着我的眼睛。
“哎呀,先生,怎么能让您下厨呢?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了。”秦妈惶惑地走了过来。
陈烟淡然一笑,挽着我的肩下了楼。我仰头望他,柔和的光影之中,恍然回到中学时代。
餐桌上放着一只果盘,盘子里装着数只鲜艳的红苹果。
陈烟坐在我身边,一边削着一只苹果,一边看着我拨弄着碗里的面条,鲜亮的面条上漂浮着青翠的菜心,两枚金黄的荷包蛋卧在面条里。
“怎么啦?咸了还是淡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手中的水果刀泛着锃亮的光,目光幽幽地望着我。
“没有,不咸不淡。”我慢慢地吃着面,不冷不热地道。
“卢明找你?”
“嗯。”
“做什么?”
他将削好的苹果洗净,用刀削成片,一片片摆放在瓷白的盘子里,宛若一朵怒放的花儿。每一片苹果大小厚薄都一模一样。那双原本应该握着柳叶刀救死扶伤的手,极悠长洁白光润。
“奉上节日的问候。”我吃了口面条,放下筷子,“有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