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活到四十多岁,早已经不会如此天真。
肯踏踏实实做事,那就是好的。
只要看过未来改开后四十多年的变化,就能知道,这个国家还是有很多智人在决策,有很多愚人在执行。
经历过眼前的一穷二白,常威才会知道其中的不易。
所以他才会更加痛恨那些变了质的。
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呆,他拿起电话拨到京城。
“部长,体制内的我们可以大刀阔斧,毕竟我们从来不缺干部,但是那些资本家该如何处理?”
“我没有顾虑,但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涉案的人很多,我怕会引起社会动荡和国际舆论。”
“以我的意思当然是全抓起来,这些资产阶级地主阶级遗老遗少早就扒了皮,谁也不比谁高贵,凭什么不能抓?但是他们很多人在港岛和海外有故交,我们现在又面临困难......”
“嘿嘿,部长,给我画大饼的时候,记得给我撒点芝麻,我这人嘴很叼的。”
“行,明儿等您的回电。”
挂上电话,常威解释道:“这事部长也有顾虑,他需要请示。”
范团儿点点头,好奇道:“你说部长给你画饼?”
“哦,他说如果我扛不住压力,他就亲自来给我坐镇。”常威撇了撇嘴,“他要是能出京就怪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副厅长等人被抓回来后,又是新的一轮审讯,而随着彭满仓的供述,新的名单出现,调查厅和公安厅的办案人员只能再次出动。
姜红霞熬红了双眼,找常威帮忙要到两间办公室,让朱雀小组的人分批休息。
而外出办案的一线指战员只能靠着浓茶和香烟顶着。
常威一直陪到四点半,才被范团儿催促着回去休息。
这是一个怡人的夜晚,天色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流沙铺成的河斜躺在空中。
常威舒展着胳膊,看着黑暗里依旧抗争着的街灯,叹了口气,“清早出门半夜归,茫茫人海我是谁?碎银几两苦中求,忙忙碌碌几时休?”
这话说的真欠揍,连身边跟着的六个汉子都捏了捏拳头。
“常威,别胡说八道。”范团儿打断他闲扯的话。
常威撇了撇嘴,刚想说几句骚话,突然头皮发麻,神经紧绷,毫不犹豫的朝着范团儿相反的方向就地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