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后,刘备又冲着在场众人拱了拱手:“今日蒙王上招待,备感激不尽,只是州府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去看东海王的反应,当即离开。
万泽倒是想拦,可看着凶神恶煞的关、张二人,他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没远远躲开就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敢靠上去。
刘备走后,东海王冷哼一声,起身一振衣袖,转身离开。
他的两个儿子和万泽赶忙追了上去。
“这刘玄德好没道理,不识好歹,无礼至极。”
刚一进书房,刘琬就冲着刘祗叫道:“早就听说这刘使君是个北地老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万泽也跟着说道:“如此厚礼都不能改易其心,想来刘使君是真要动盐业了,王上,我等得早做准备啊。”
刘祗黑着脸正坐着,眼皮微耷,遮掩着眼睛,让其他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刘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刘祗低声道:“好了。”
刘祗一发话,刘琬立刻安静了下来,连带万泽弯着的腰越更低了几分。
按照汉家制度,国傅是由中央派遣的,其本质工作是两重责任,其一是服侍诸侯王,为诸侯王打理王府拉胯,其二则是代表中枢监视诸侯王,约束其行为。
因为国傅的地位不断下降,使得他对诸侯王的约束自然是越来越软弱。尤其是碰上东海王这种会带着国傅一起发财的王上时,那监视力度可就成了负数了。
就这七八年功夫,万泽在东海王府中,就靠着盐商们的分润,就已经攒下了数百万钱的家产。
这些钱不偷不抢,也不用欺男霸女,甚至都不用他出面做事,只要当什么都没看到,这钱就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屋子了。
这让万泽如何把持的住。
刘祗又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传信给朐县,就说刘玄德是铁了心要整治盐业了,而且还罢免了刘珙的县令职位,还要派关羽带兵过去。让他们早做准备。”
万泽应了声是,通风报信自然是应有之事。
刘祗又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告诉他们,本王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让他们好自为之。”
万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随即又猛的垂了下去。
这位东海王当真是滑如泥鳅,吃了大几千万的孝敬,说抽身就抽身了,恐怕朐县那帮子盐豪能被他给活活气死。
正如万泽所想的那样,消息传到朐县时,甘震、王煜、郑旺等人差点没被气炸了肺。
这么多年的供奉就换来这么一个消息?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郑旺先开了口,他恶狠狠的盯着王煜和甘震,活像是要把对方吃了似的。可实际上他的发怒对象其实并非是坐在他跟前的这两个人。
甘震被郑旺盯的有些发毛,这个姓郑的很能打,手底下还有几百个亡命之徒,要不然也没法在朐县分得一杯羹。
被对方这么恶狠狠的盯着,这让甘震很不舒服。
“能怎么办?咱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甘震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既然刘备老革要断咱们财路,那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朐县的盐豪盐商们足以凑出三四千武装,其中能打的精锐家兵和亡命之徒就占了一半以上。
只要能够第一时间控制住朐县,以朐县近三万人的人口,最少也能再征出四五千壮丁。
朐县城墙高大,粮食又多,足以割据一方。
东海王可是把刘备的老底子都给摸透了,别看对方坐拥四五万军队,可实际上主力都在外面。
广陵一万多,琅琊四五千,还有任城、鲁国、沛国。
下邳城里只有一万人马,还是刚刚打完回来休整的部队。
刘备一时之间能动用的不过几千人罢了。
按照盐豪们的计划,最少能有一万人守朐城。
孙子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只要盐豪们据城死守,绝不出战,即便打个折扣,刘备不带个三五万人,如何能破城?
更别说他们还分别派人去联系广陵薛州、东莱管承求援了。
这两位都是海贼大豪,聚众上万户,光是青壮就有数万人之多。
若是他们肯来援朐县,何惧刘玄德一老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