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的袁术军在休整了七八天之后,在徐州军和扬州军的密切监视下,竟然开始退兵了。
最先走的就是桥蕤部,残存的五六千人开始第一波撤退,同时离开的还有各部的伤员。徐州军还客气一点,只是出动骑兵观察。
扬州军那是彻底不装了,小船就跟在船队的屁股后面,甚至偶尔还敢靠近观察一下船队的吃水线,以及窥探船上的人员。
这要放在以往,袁术军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可第一批撤退的桥蕤部已经士气全无,死气沉沉的,也就随他去了。
得是不饶人的扬州军更来劲了,摇着小船,一路尾随,跟着桥蕤部就去了厉阳。
从这之后,袁术军开始不断撤兵,每次撤走几千人。
很快,江都这边就只剩下了三四千人。
这个数字是徐州军和扬州军分析和推测出来的数字,又加以情报辅佐,大致上不会有什么差错。
而且江都城就那么小,也藏不了什么兵马。
就算多出来一两千人,又能有什么用?
三万人都打不过人家徐州军一万人,难道指望着一两千人反杀徐州军,这不纯纯奢谈吗?
在看见袁术真的撤兵之后,长江沿岸重回和平,重心也从江都、丹徒一线转回了厉阳、牛渚一线。
刘繇在众多谋士的建议下,也开始将前线抽调的精锐遣回牛渚防线,以防止袁术偷袭牛渚。
果然正如同刘繇等人预料的那样,厉阳的袁术军果然没有老实多久,偷偷的发动了一波大型攻势,出动了整整两万人,偷袭牛渚。
好在牛渚防线依旧坚固,樊能、张英诸将也未有麻痹大意,成功的打退了袁术军的偷袭。
刘繇庆幸不已,同时开始抽调丹徒的兵力增援牛渚,毕竟对岸的援军很可能有两万五千到三万五千人之多,牛渚才区区一万人,兵力差距之大,让人实在难以安心。
援兵到达之后,牛渚防线也稳定了下来,对岸的袁术军眼见牛渚防线固若金汤,无机可乘,也就重新消停了起来。
乍一看,仿佛整个江东都重归平静,各方势力转而要休养生息了。
徐州军内部,也因为江都的问题而开过一次会议。
要不要利用暗道的事情,夺回江都。
老实说哪怕是刘封在这个问题上,也依旧有些摇摆不定。
目前来看,袁术军是有放弃广陵的意思了,否则不可能只留下几千人,大军直接回家了。
这几千人守个江都,只能是谨守有余,进取不足。
既然不能进取,那保留这么个江都小城,又有什么意义?
江都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一个立足点,在广陵打开一个缺口,进而图谋广陵城市,乃至于广陵郡,退则稳住堂邑诸县。
现在袁术军一退,堂邑等县纷纷给徐州军送来贺表,俨然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
广陵城下一战,徐州军以少敌多,背靠城池主动出击,一战击溃袁术军一部的战绩此时已经充分发酵。
袁术军主力撤军的消息无疑更是证明了前一个消息的真实性。
这样一来,除了江都以外,堂邑、舆县、海陵三县可就彻底慌了。
前面骑墙有多爽,这一刻心里就有多慌,更别说他们前面在骑墙中更偏向袁术军一些了。
堂邑三县赶忙派出使节,来广陵县城探探徐州军口风。
刘封直接表示不计前嫌,虽然这些县城当初观望骑墙,没有直接站边徐州军,但刘封表示这也是能理解的。
只要今后服从州府,老实纳粮,徐州军可以既往不咎。
于是,这几个县搜刮县仓,凑了十一万钱,六百石粮,还有几十口猪羊给广陵城送了过来,让刘封全部犒赏给了徐州军。
对于江都,众人都想要收复,一来可以统一州境,二来也能形成完整的防御纵深。
否则,广陵出城二十里,就是敌人家的地盘,这怎么看都不安全。
可真要动手,大家又有些不甘心。
袁术大军都撤走了,现在去动江都,攻城既麻烦又危险,更重要的是,还容易把袁术军又给吸引回来,这不是给扬州军做挡箭牌了吗。
更重要的是,袁术军只留下了三两千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死守江都的样子。
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对方甚至会主动放弃了江都。
毕竟对于袁术一方来说,江都也是孤悬于外,陷入重围之中的孤城。
若是军力占优,那自然是开疆拓土的桥头堡,可现在被徐州军花式吊打,那可就摇身一变,成了自寻死路的绝地了。
商量到最后,还是觉得先稳一手,暂时不去碰江都了,反正有暗道在,且等等北边消息,也不知自己家老父打的咋样了。
况且袁术说不定还真就放弃江都了,那徐州军可不就赚到了吗?
就在各方都以为天下太平了之后的一天晚上,江都城城门突然打开,人衔枚,马裹蹄,从水门中推出来大量的芦苇筏子,上面站着战马的,绑在小船后跟着,上面站着士卒的,则自己划桨。
数千人马,悄无声息的从江都出发,横渡大江。
丑时时分,在对岸的丹徒城内,也有一伙豪侠聚拢在一起,要干一票大事。
这些人聚集在紧靠着丹徒北门的城门附近的民房内,各个身材健硕,神情凶狠,都是乡间的恶少年或游侠儿,此时被一个魁梧壮汉聚拢在此处。
此时天色远没有发亮,可这些豪侠却都已经起床,一个个神情兴奋,一边吃着昨天晚上就准备下来的冷饭,一边却又压低着声音小声讨论。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摆放着各自的武器,显然等天亮之后,要干的大事可不是什么正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