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曹豹,张飞冷哼一声:“这没用的东西,今日险些叫他坏了都督的大事。我看泰山贼稀松平常,经不得几番冲击就崩溃了,可这曹豹老儿,平日里吹嘘丹阳兵精,天下无敌。可到了战时才知不过一群城狐社鼠罢了。今日我亲眼看见这厮让泰山贼当面破阵,莫非是这曹豹首鼠两端,背地里通贼,不肯卖力?”
张飞越说越认真,说到最后,竟然当真怀疑起曹豹是否忠诚了。
陈登被张飞一番说辞弄的哭笑不得,曹豹堂堂徐州中郎将,就算要里通外敌,也不至于串通臧霸这么个泰山贼吧?
再说臧霸也拿不出好处来收买曹豹啊。
若是明公要铲除曹豹、许耽等人,那他们狗急跳墙,寻求外援也就罢了。
可现在曹豹不但得明公器重,他自己也都快成你大侄子的岳丈了,这般情况下,不是发疯,如何才会去勾连臧霸。
“益德将军不可胡说,曹文蔚也是我徐州重将,今日也带丹阳军血战泰山贼寇。若是没有他为将军拖住泰山贼寇的主力,将军想要铁骑踏破敌阵,恐怕也并非容易之事吧?”
陈登先劝了张飞一句,随后对外喊道:“我亲自去迎曹将军。”
张飞看见陈登起身,赶忙把手里茶碗放下,跟着起身:“都督所言必是对的,飞愚钝,还请都督多多提点,飞感激不尽!”
陈登大手一摆:“益德将军何出此言,登并非是责怪将军,而是请将军体谅一二,并非人人都如将军这般勇武善战。曹将军虽然有所闪失,可毕竟也是为了大局浴血奋战的。诸将都是为了明公的事业,纵然力有不逮,也不可太过苛责。”
“都督谬赞,都督谬赞了。”
得了陈登夸奖,张飞喜不自禁,两只蒲扇大的手掌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对于曹豹的一点儿不悦也都不翼而飞了。
陈登离开帅帐,带着身后的张飞一同前往迎接曹豹。
曹豹远远看见陈登,快步上前,一个大礼:“豹临阵失措,险些丧师辱国,蒙都督和益德将军援手,感激不尽。”
曹豹心里其实是很憋屈的,跟陈登斗了这么久,每每都不是对方对手,只是靠着陶公偏袒才能相持一二。
现在陶公也走了,刘使君又是陈登的知己,自己也只有死死的抱紧少主的大腿这一条路了。
可看少主,对这陈元龙也很客气,若是自己和陈登发生冲突,少主定然不悦。
更何况眼下身在军中,今天又确实是自己临阵失措,险些带坏全局,若是陈登直接砍了自己,少主就算有心救援,那也是鞭长莫及啊。
想通了之后,曹豹决定负荆请罪,就算不能缓和和陈登之间的关系,也最少要让对方没法借题发挥,直接砍了自己的脑袋。
“豹已深知今日之罪,恳请都督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豹必身先士卒,一雪前耻。”
曹豹把头深深的低下,他也是要脸面的人,可今天丹阳兵打的真的太丢人了。
若是今天兵临城下的就他们丹阳兵一家,恐怕现在臧霸都可以在开阳城内庆祝大捷了。
“将军何出此言。”
陈登不但没有曹豹想象中的厉声训斥,反而主动出帐迎接,还亲自把他给搀扶了起来。
“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今日丹阳兵确有小挫,可主力却未有丝毫挫折,臧宣高亲临一线,却依旧为我军所阻。本都只看见曹将军驱至一线,力扛宣高,鼓舞士气,硬生生将泰山贼寇的悍不畏死的攻势阻挡下来。”
“益德将军奔袭敌后,侧击立功,其中也有曹将军你的功勋啊。若不是你在正面牵制了泰山贼寇的大量精兵,他也未必有立功的机会。”
陈登说着,看向张飞:“益德将军,登之所言,伱意下如何?”
张飞本就在后面保持微笑做个背景板,突然被陈登提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忙附和道:“都督所言,正合俺意!”
说着,张飞还特地向曹豹抱拳:“曹将军今日辛苦了。”
曹豹只觉得自己如坠梦中,陈元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要知道他在州中的名气可是素来刚强,犯言直谏的。
他居然会替自己周旋?
下一刻,陈登的举动更出乎曹豹意料。
陈登竟然直接握住了曹豹的手:“曹将军,来日还有大战,到时候曹君可为先锋,立功建勋,今日小挫,又何足道哉。”
曹豹有些感受到陈登的诚意了,猜想着对方这是想借机和自己修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曹豹心头激动,赶忙又是单膝跪地:“蒙都督亲来抚慰,豹不甚感激。请都督放心,来日再战,豹必斩臧霸首级,献于都督帐下!”
原本还无所事事的张飞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一对铜铃大眼瞪了起来,想要对着抢功的曹豹破口大骂,却猛的想起刚才陈登的劝谏,硬生生将骂娘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蹦出来四个字。
“俺也一样!”
第二天,双方并未再发生战斗。
徐州军全力修建工事营垒,一副要将开阳围死的模样。
泰山军也没有再出城野战的心思,正在城内聚拢精壮,拣选入伍,想要扩充部队,然后再同城外的徐州军决一死战。
可人与人的欢喜是并不相通的。
当第二天傍晚,城外的徐州军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城内的臧霸就心叫不好。
从县衙出来,臧霸翻身上马直奔城楼。
站在城头的臧霸看见先后赶到沂水河边,准备渡河的赵云、许耽部五千余人后,就知道事情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