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丘县外的官道上,大队人马扬起了尘土飞扬,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长蛇。
而远处的沂水上,也是船帆林立,向着开阳方向而去。
吴敦这会儿正在县衙内吃午饭,突然听到报告,丢下碗筷就往城墙而去。
上了城墙,看到外面的景象,吴敦脸色刷的就变白了。
这时候他的部队还没有动员,想要准备妥当,出城迎战,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起步。
对方的部队竟然大摇大摆的在他面前行军,似乎丝毫不担心受到侧击。
走到河流岔口时,主力中分出一部一千五百人列阵,以防吴敦半渡而击,剩下的主力在船队的接应下,开始过河。
赵云、许耽他们要过的河并非是沂水,而是一条名为即水的小河,这条河绕过即丘,连通了沂水和沭水,只是水深很浅,只能走走小船,大船不能过。
此时,赵云列阵以防吴敦出击,而许耽则督促部队加快渡河。
身在队伍里的许耽到现在人都有些懵,前些时候州府给他下令整顿部曲,准备南下广陵。
可谁知道临出发前,才明白部队是要往北走,去琅琊。
许耽心里有些怨怼,觉得刘备这是信不过自己。
可幸好得到章诳的开解,在后者的眼里,刘备这番保密反而让他觉得刘备可成大事。
如果连打个琅琊都闹的沸沸扬扬的,这还能做什么大事?
至于是否信得过自己,章诳心里忍不住腹诽起许耽矫情了。
之前我让你赶紧投靠的时候,你说要三思。
现在抱怨刘使君信不过你了。
伱也不想想,先前人家来的时候,你和曹豹是怎么对待刘备的,他敢信你吗?
好在章诳的一番开解,让许耽好受了不少,忙起来了之后,也没了胡思乱想。
吴敦脸色惨白,他真是没有想到刘备会大举北上。
臧霸等人不是没有讨论过该如何对待刘备。
结论就是刘备不值得投效。
臧霸等人一致认为刘备的才能平平无奇,也不是什么高门大家出身,之前被袁绍、曹操屡次击败,这样一个既没有名声,又没有战绩,还缺乏底蕴的人,如何能让他们动心下注?
而且臧霸等人都觉得刘备在徐州未必能够站的住脚,现在应该是深陷泥潭之中,被徐州士人和丹阳派折腾的痛不欲生了才对。
更别说曹操在西边虎视眈眈,袁术在南边狼顾鹰视了。
这两个人可是做梦都想吞了徐州。
你要告诉臧霸刘备会来打他,那他警惕心再高也不可能会信。
吴敦深以为然,虽然依旧有注重南面的动静,但真心没做好开打的思想准备。
结果,现在别人直接冲到他眼睛底下,准备过河去开阳了。
“校尉,我们怎么办?”
吴敦手底下虽然只有一千人马,可他却是个正儿八经的校尉,还是陶谦所表的。
吴敦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可看着手下人苍白的面色,哀求的眼神,他出城侧击的命令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对面一看最少就是五六千人,他所部才一千人,而且军械并不齐全。
对面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人数是自己一方五、六倍,这仗怎么打?
“凭城据守!”
最后,出城两个字变成了凭城据守四个字,手下人也都长松了一口气,立刻应声答应了下来。
吴敦心里有些挣扎,有些羞惭,感觉自己对不起大哥臧霸。
想当初跟随大哥连几十万人的黄巾大阵都敢冲,现在这才过去了多久,居然连区区数千人都不敢出城迎击了。
不过很快,吴敦这点愧疚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远处又扬起了大量的尘土,关羽所部也紧跟而至。
吴敦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什么羞惭和挣扎了,一头冷汗的他只是庆幸刚才自己的冷静。
要不然这会儿被前后夹击一下,恐怕直接就是全军覆没的节奏了。
关羽来了之后,很快就分出一部兵马遮掩赵云所部,而后者则开始收队,接替已经渡河了的章诳所部,继续渡河。
关羽主力来了之后,也没把三座城门的即丘城围死,而是选择了围三缺一的方法,只封堵了两座城门,放开最后一座朝北的城门,想动摇守军战心。
关羽的这一决定是有效果的,城池内人心惶惶,吴敦手下的军队也很动摇。
只他们陆地上看见的,就有上万之众。
所谓人一满万,漫山遍野。
从城头上看出去,眼前仿佛全是刘备军,人山人海,更别提那大队船只上必定也是在运送刘备军队了。
吴敦心里发麻,自己家大哥哪里来的情报,说刘备在徐州站不住脚的?
刘备这才刚进徐州不过数月,这都已经随随便便就能动员两三万人出征了,这像是要跑路的样子吗?
大哥误我啊!
幸好吴敦手下的军队里,主力骨干和基层军官都是他亲兵乡党,否则就冲着眼前一幕,说不好城里军队就要反水,绑了他去拿赏金了。
关羽所部一边按部就班的包围即丘,一边向城内派来使节。
吴敦有心不见,但又怕刺激了手下兵卒,让他们直接造反,于是还是让人打开城门,把使节领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