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观澜抬头看向江然,随手将铁枪拔出,一甩枪上鲜血:
“江大侠……你好歹也有大侠之名。
“如今挟制他们母子做人质,这岂是侠义道所为?”
“任盟主说笑了。”
江然笑道:
“尊夫人和令公子行经此处,在下也不过就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哪里谈得上什么挟持?人质?
“江某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又何必以人质做要挟?
“更何况……就以任盟主所为而言,诛你九族亦不为过,如今不过是你我这江湖莽汉动手。
“若任盟主不愿意束手就擒,打算将此事闹大……
“那尊夫人和令公子,江某可就照顾不到了。”
此言一出,任观澜的眸子里顿时泛起了一抹光亮:
“江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然轻声说道:
“今日晌午时分,江某曾经跟长公主要了一道令。
“有鉴于今日断流峡之事,已经是证据确凿,所以……”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任观澜当即连忙追问:
“长公主是什么意思?”
“还问?”
江然笑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诛你九族!
任观澜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却又猛然站定,摇了摇头:
“她做不到……”
“这不重要。”
江然淡淡的说道:
“重要的是,我能做到。”
任观澜的脸上血色几乎褪尽,抬头看向江然,嘴唇翕动,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闹成这样的地步。”
江然轻轻摇头:
“毕竟,就这件事情而言,你夫人和儿子多半是无辜的……你说对吗?
“目前为止,此事仅仅只是牵扯于江湖恩怨,我的意思,江湖事江湖了。
“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拿到了台面上,那可就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事到如今……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你夫人和儿子,皆可以长命百岁。”
任观澜灰暗的眸子里,泛起了一抹光亮:
“江大侠……有话教我?”
“铁骑盟从今日开始,盟主之位传给令公子。
“只是有鉴于令公子年纪还小,只怕难以服众。
“好在江某于这江湖之上还有三分薄面。
“可以请血刀堂轩辕一刀和落花烟雨盟江寒为令公子保驾护航。
“令公子可拜他二人为师,三家自此结盟,共同进退!
“如此一来,不仅仅可以保下你夫人和儿子的性命,你铁骑盟的基业,也可以留下来。”
江然缓缓开口,言说至此,看向了任观澜:
“而你……束手就擒,随我一行。”
任观澜眸子里的光彩随着江然的话,又逐渐黯淡了下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
“蜉蝣撼树……此举不可行。”
“那就只能让你死了。”
江然叹了口气:
“你以为如何?”
“好!”
任观澜豁然点头:
“那就让我死,只盼着江大侠言而有信!”
“在下嘴里虽然实话不多,但是这件事情,我可以应承你。”
江然轻轻点头。
任观澜则转回头看向了在场众人,沉声开口:
“尔等听着,自今日开始,铁骑盟和血刀堂,落花烟雨盟结成同盟。
“盟主之位传承于我子任潮生!
“诸位不必鼎力相助于他,更无需辅佐于他……只盼着,他能够好好长大,成家立业,不断我任家香火!”
“盟主!!!”
先前任观澜身边的那位高手忍不住开口说道:
“何至于此?我等……我等拼尽全力,哪怕尽数战死当场,又能如何?
“何必这般卑躬屈膝?”
“住口!”
任观澜抬眸,双眼之中尽是沧桑之色:
“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
“不是江大侠逼我去死,也非是我任观澜卑躬屈膝。
“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方才所言,乃是我任观澜最后一道盟主令!
“本座只问尔等,尊是不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心中皆有一口气,想要吐出去,吐不出,想要咽下去,却也咽不下。
盟主令三个大字抗在头顶上,压得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喘不过气。
最终终于有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谨遵盟主令!”
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然后便是纷纷下马接令。
任观澜见此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江然:
“今后的事情,就有劳江大侠了……
“任某一步行差踏错,方才酿成了今日之局。
“今后任潮生……只希望他莫要走我的老路。”
“可还有话要对他说?”
江然轻声问道。
任观澜抬眸看向了半山处,正被人擒住动弹不得的任潮生,轻笑一声:
“生儿,今日之事乃是为父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江大侠非是逼我去死,而是救我性命。
“你更不可对他怀有丝毫恨意……需得时时恭敬,事事顺遂!
“我儿可记下了?”
“……儿子记下了,爹……”
任潮生强忍着哭腔开口,可话到底还是说不完整。
“好。”
任观澜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