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发烧刚好,李景熙眼皮比起昨天有些肿胀,她的眼尾上翘,‘笑容’浮出半遮掩的口罩,像极了几缕探出乌云的阳光。
盯着那双眼睛,秦明辉莫名有一种心情被鼓舞到的错觉。
“原来我们是老乡,”秦明辉笑了笑,嘀咕一句,“但我又觉得你不像正宗的北方人。”
“我爸爸是义城人。”李景熙如实说,“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
“难怪,看来我的判断没有出错,”他仰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忧伤,“我觉得义城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复杂的群体,天南地北的人,形成一种怪诞的秩序。”
李景熙有些吃惊,下意识觑了他一眼。
昨天秦明辉抽烟时,那一瞬间的优雅和他的粗粝形成鲜明的反差,现在,这种反差感再次出现。
她微微一笑,接着话题:“义城也吸纳着各式各样的文化,也许未必能让每一个人产生皈依感,但只要他们来过,以后即便走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已经与义城产生了文化和心理上的交融,新型文明由此诞生。”
秦明辉忍不住盯着她,半晌笑了笑:“你这个人,挺让人意外。”
“来一年多了,”李景熙如实说,“这是我最真切的感受。”
“挺好,”秦明辉朝超市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正好要去买东西,一块走吗?”
“行呀。”
两个人回到超市门口,李景熙跟秦明辉告别一声,走向那一堆还没整理完的新货,她打开一个箱子,看到里面蹲着的皮皮,诧异地问:“皮皮,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扫了一圈,看到门口走出来的傅正卿,笑了笑:“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傅正卿放下手里的关东煮杯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随口问,“他是谁?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李景熙支起耳朵听了听,确定没人,说:“他叫秦明辉,秦安志是他的兄弟,秦天华来找他,应该是为了秦安志的事情,我出来理货,刚好听到他们吵起来,秦天华起了杀心……”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傅正卿蹙眉:“你怎么判断秦天华起了杀心?”
“我听到了手枪拉开保险栓的声音。”李景熙见他依旧拧眉,斟酌了一下,解释道,“我过去,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没想过冒风险。”
“这里是居民楼,到处都是监控,即使秦天华一时起了杀心,也未必会有具体的行动。”傅正卿严肃正经地反问,“如果这是他们设的局,你怎么办?线索哪有你的安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