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腐烂的木质天花板不断往下滴着水,一滴滴落在那张布满血污的脸上,已经半死不活的李肄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嘴唇边上水滴混合着凝血的浑浊与腥咸。
两条足以一指宽的铁链自他的琵琶骨横穿而过,只要被吊起来的李肄敢有半分偏移,等待他的将是钻心的剧痛。
三日以来的连续拷打,李肄半个多余的字也没有说,尽管他的手指已经被反复折断又修复数十次,尽管他浑身的伤口上已经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白白胖胖的蛆虫钻进去又钻出来。
李肄在等,在等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自问这些年自己掩盖的极好,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使得自己在张承业这件事情上引火烧身。
三两只苍蝇在他的耳边嗡嗡叫,似乎是想要瓜分他被枷锁磨生出的腐肉。
李肄低着头,掩盖住嘴角无声地露出的那一丝冷酷笑容,被陆机培养出来的他面对眼前的酷刑根本不惧,而且李肄绝不相信王烈会让自己这么简单的死。
自己可是白龙渡的守关大将,即便是太子想杀自己,也要先问过燕帝的意思。
“别装了,张承业跳出来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李肄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几乎已经抓狂的审讯人员,他故作无力地低下头,“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陛下,我要见陛下。”
“你!”那人急了,上去捏住了李肄的喉咙,如同铁箍般的手指逐渐收紧。
李肄没有挣扎,因为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阵愈发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牢房的门开了。
一道光打在了李肄的脸上,李肄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前,许多人影跟在他的身后。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孤让你们问清是非,为何要严刑逼供?”
“殿下,我等也是立功心切,这才...”
“这才什么?一群蠢材!”王烈皱着眉头,拨开噤若寒蝉的众人来到李肄面前站定。
“殿下,末将真的没有里通外国,更没有半点想要谋害您和大燕的企图,末将...”尽管李肄的双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但他还是呢喃着辩解道。
王烈看着李肄如此做派,心中冷笑不止,可是面上却是一副极为悲痛的神情,他拿出手帕,擦去李肄脸上的血污。
“孤知道,李将军受苦了...”
李肄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道缝,当他窥见王烈脖子上有一缕淡淡的紫色痕迹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后,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精芒。
看来王烈体内的毒药开始起作用了。
下一瞬,李肄闭上眼睛,安心地昏了过去。
......
“拖王焕之上来!”
短短半日拷打,王焕之已经如同死狗一般,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他被两个甲士拖到了铁龙城面前。
“王焕之,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即便现在背叛了我,可我依旧给你留了体面,本该因你而陪葬的父母妻儿我一个都没有牵连。”
听到这句话,王焕之的眼睛里爆射出微弱的光彩来,与此同时他的喉咙里用力挤出了嘶嘶声,似乎是在感激铁龙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