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礼物的事,薛镜辞心底松了口气,便去挑选自己的法衣。
一连三月都住在村庄里,衣裳好些都旧了。
于是他挑选了许久才满意,让店家在上面多加几道除尘、避水、防风的咒符。
约定了明日来取,薛镜辞又去坊市买了丹药、符箓和一众渡劫所需之物,这才告别了挑货的少年,顺手买下他的竹篓。
系统被少年抱在怀里,一派悠闲,见他又往城中掌管土地宅契的官邸走去,慌忙问道:“宿主,你是要卖了宅邸吗?”
见薛镜辞点头,系统惋惜道:“也是,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刚来这世界时,薛镜辞身无分文,时常借住在破庙。直到在这里定居,才算有了个落脚之处。
家里小至锅碗瓢盆,大至家具陈设,都是宿主一点点添置出来的,就这么卖了,着实有点可惜。
薛镜辞却没什么伤感,反而难得有些高兴,没想到这屋子升值这么多。
“仙长不知,明年又到了五年一次,上界仙人下凡挑选弟子的时候。除了京城,便数渝城来的宗门最多。眼下来此地等候的少年修士络绎不绝,可谓一屋难求啊!”
薛镜辞心中高兴,将卖房的牌子挂上去,便带着少年回了住处。
山城弯弯绕绕,不仅要看东西南北,还要分上下,薛镜辞的住处并不算大,却也是个漂亮宅邸,只是地势偏颇,左邻右舍少了些人气。
但也并不算难找。
隔着墙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结满红果的老柿子树。
薛镜辞叫少年将猫放下,便叫人回了。
他刚一进家门,不远处的刘大爷就跟过来问询,薛镜辞一走就是几个月,便是这些邻居帮忙照看院子,见有人来,于是又翻出些别处的特产做答谢。
刘大爷推辞几声,便也笑呵呵地收下了,问道:“这次回来住多久?妞崽这两天定了亲事,等明年过了春,就要嫁人了。”
薛镜辞煮了热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就要走了,院子已经挂到了交易所,应该是不回来了。”
刘大爷也跟着愣了愣,良久才想到什么,问说:“这次可以去上面,找小谢了?”
薛镜辞点头:“是可以了。”
“好,好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也该去找他。”
刘大爷喝了他的茶水,嘴上说着好,眼圈却有点泛红。
他知道这些修行之人,与他们并不一样。
薛镜辞初来买了院子的时候,他家孙女也才六七岁,转眼过了十几年,眼看着小姑娘都要嫁人了,眼前的人却仍旧是从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临走前,薛镜辞又将他叫住,从储物袋里翻出漂亮的玉坠子递过去,道:“婚事赶不上了,这是送给妞崽的,祝她以后一直平安快乐。”
刘大爷抹了眼泪,收了东西道谢才走,十年前还精神抖擞的人,如今已经弯了背脊,要靠着拐杖才走得稳当。
待他的身影消失,唯留薛镜辞与那颗柿子树在原地。
薛镜辞收回了目光,开始收拾起屋子里的东西。
值钱的放进储物袋,漂亮的放进储物袋,而谢争的东西也要收拾好,全都装进储物袋。
这宅子不大,总共就两间屋子,一间是他的,另一间是他徒弟谢争的。
十年前,他按照系统任务的指引,寻到了谢争做徒弟,兢兢业业地做主线任务,培养出优秀的弟子。
彼时的谢争正跌入人生低谷,昔日春风得意的状元初入官场,得罪了权贵流放,断手断脚地在苦寒之地乞讨维生。
薛镜辞就是这时出现,将人带回了家里,收做弟子,治好了他的伤患,又教他修行入道。
师徒二人在这小宅子里住下,偶尔出门历练,转眼就是四年多。
直到谢争得到了机缘,被贵人带去了上界,一去就是六年。
而上界却是大宗门才能去的地方,如薛镜辞这般微寒的散修,连天门阵法都越不过,唯有渡过金丹之劫,才有资格跨过天门阵。
如今眼看他要化成金丹,终于能去上界寻谢争,继续做任务了。
说不高兴是假的,谢争是薛镜辞第一个徒弟,从引气入体到一招一式,都是他亲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