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砚用力捏了捏林思棠小手,才抬头看向北王妃,淡淡开口,“那日宴席,思棠的确提前离开了,并不知晓后续发生了什么。”
“孩儿同孟珏饮酒,张言儿急匆匆过去说是有重要军情要同孩儿说,宴席散去后,我们三人一同去了客院,孟珏回了屋里休息,她就对孩儿百般纠缠,说母妃虽口口声声视她为亲女,却都是虚伪之词,明知她数年心思都不肯成全。”
“说香觉寺种种,都是她策划,许嬷嬷帮她做的,之所以会陷害许嬷嬷,是因为许嬷嬷对您的忠心胜过她,怕许嬷嬷反水。”
“还有大嫂,与腹中的孩子……”北辰砚眸中此时已萃上寒冰,“她说她不能说,因为我知晓后,会杀了她。”
屋中死一般寂静,北王妃似反应不过来般,不可置信的发怔。
“不,我没有。”张言儿面色唰白唰白的,她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将那些事说出来,可辰砚哥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辰砚哥哥,你怎能……怎能这般诬陷我?”
不止张言儿,连林思棠都呆了呆,偏头怔怔看着北辰砚,这么直白勇猛的吗。
“诬陷?”北辰砚冷笑,“凭你,配吗?”
北王妃声音都有些发了颤,“砚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最信北辰砚,这个儿子从不会信口胡诌,既然敢说,就定是有证据。
“就是母妃想的那么回事儿。”北辰砚垂头把玩着玉扳指,语气冷淡非常。
突然这时,凝香领了一个大夫进屋。
“这是……”北王妃疑惑。
北辰砚,“大嫂院中的大夫,医术造诣不错,帮母妃解惑的。”
凝香福了福身,“奴婢僭越了。”说完就径直走到北王妃身侧,将她的茶杯端给了那大夫。
张言儿瞪大眼睛,面白如纸,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却被突然从屏风后冲出来的几个婆子给摁在了地上。
瞧见这一幕,北王妃心中哪还不明白,浑身冰凉的靠在了椅子上。
那茶杯,是这几日言儿给她最新换的安神药,效果极佳,她今早还在同凝香夸赞她有孝心,却原来,只有她一个是傻子,被蒙在鼓里。
大夫只是闻了闻,就拧着眉放下了杯盏,摇了摇头,“禀二公子,这汤药已远超了安神剂量,就是麻痹神经的一种,一定程度而言,同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母妃可听到了。”北辰砚转眸,淡淡看着北王妃。
北王妃浑身都僵着,面色萎白。
“不,不,我没有。”张言儿奋力挣扎,想往北王妃身边去,“义母,言儿没有,您要相信我。”
北王妃呆呆看着她,似被棉絮堵住了嗓子般,说不出来话。
“辰砚哥哥,我那么爱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娘可是为了北王府才死的。”
北辰砚目光慢慢冷了下来,夹杂着冰刀子般射向她,“所以,即使你罪恶昭昭,罄竹难书,我都不曾对你做什么,不论天下人还是军中,都说不出半点错来。”
“是你,贪心不足,心机恶毒,手段龌龊,才有今日结果。”
张言儿生生愣在那。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北辰砚,忘了挣扎,满脸是泪。
原来如此啊。
她眸中浮上悲凉的绝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辰砚哥哥,你当真是好手段,不怪我对你痴心一片。”
她笑的前仰后合,丫鬟婆子见此松了松手,她直接趴在了地上,笑过之后低声呢喃,“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呢。”
“我将北王府的所有人都当做是阻碍你我的拦路石,费尽心思,想让她们都死,可原来,我的对手,竟是你呀,辰砚哥哥,你说我多傻。”
她抬起头,眼神呆滞没有一丝神采,“你为何不说呢,你若是告诉我,你那么讨厌我,也许……也许……”
她还是做不到不爱他吧。
林思棠看着她,竟倏然有一种悲凉之感。
北辰砚脸色冷然,“你派去折磨许嬷嬷那个丫鬟,死了,看在柳家的份上,我准你安安分分嫁人,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张言儿嗤笑一声,昂起头又哭又笑,“好一个好自为之,北辰砚,我还能好自为之吗,你给我留活路了吗?”
“时至今日,我方看清,你北辰砚,也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虚伪小人,你若有胆子,就杀了我,你敢吗?”
从张府开始,件件桩桩他都看在眼里,看着她一步步泥足深陷,却从不说出来,然后给了她最致命一击。
他当真是狠心!
北辰砚不语,点漆的黑眸只淡淡看着她。
张言儿仿佛从中读懂了什么,身子慢慢颤栗,“我不嫁孟珏,我不嫁,我要离开青州回军中,我要去寻我舅舅,我此生都不回来了,北辰砚,你再最后一次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拖下去。”北辰砚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