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上了马,看着朝着泪眼朦胧挥手的林平安,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马臀上,马蹄声激扬,那么青色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座纸醉金迷天下人人向往的城市。
春鹤鸣是世家公子,连做派也偏向于前人的那些大贤,或者说,他的内心居住着一个多愁善感的自己。
人群太吵了,他想去听旷野的风,安静和孤独,踏实又自由。
只不过长卿和其他人的做派,实在让他无法生出离别的忧愁。
他走到了京城外面的高处的小道上,拉着缰绳马转了两圈,回过头去看了眼底下那座皇城,那稀稀落落的夕阳残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上,模糊了他的身影。
忽的,他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城楼之上,那寂寥而空空的笛音顺着风传来了些许。
春鹤鸣低笑一声,手中的鞭子一抽,纵马奔跑起来。
他觉得,该写两首诗骂一骂这个家伙的,不过,又怕自己不小心名垂青史了,后世人看到自己写的诗生出了误解来。
长卿微眯着眼睛坐在城楼上,和春鹤鸣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舒羿锦站在他的身边,任衣服被风吹得鼓起。
他看着远方空阔的护城河,看着底下繁华无限的街道,看着城楼上站的笔直的士兵。
看着……眼前的人。
他忽的觉得心头有些说不清楚的满足,身心放松下来,难得没有叽叽喳喳的问问题。
“徐烬欢,隔这么远,他能听见你吹的笛声吗?”
“不知道,但我想他能听到,那家伙的耳朵灵敏着呢。”
“哦。”
“徐烬欢,我真羡慕你,可以毫无压力的做自己。”
对于这个问题,长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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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体时刻看起来实在太过单薄,坐在城楼之上,好似随时要跌落下去,让人很难想象那双肩扛起来了整个边关,白衣战袍的少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一道道鲜血顺着少年手中拿着长戟缓缓流下。
舒羿锦瞧着少年的侧脸,晃神了两秒,眉间兀然流露出一种柔软来,潋滟的眼眸毫无焦距的虚虚看着前方,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的压下了眼眸。
他在心头默默的说:不可以的,舒羿锦。
长卿瞧着夜深了,开口道:“该回去了。”
回到了将军府,徐家姐妹和祖母在等长卿吃饭。
徐琼音夹了一块红烧肉,开口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她眉头微微上扬:“我今天出门碰到了几个流氓,然后有一位玄衣公子从天而降,把我从那些流氓手中救了出来。”
长卿没有搭话,而是默默的听着。
“你们猜那位玄衣公子是谁?”徐琼音玩味的卖了个关子。
祖母人老成精,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这天子脚下,随便甩块砖砸到的都是各种贵人,更别说徐琼音出门穿着打扮可不怎么低调,一看就知道是有来头的人,怎么会有不长眼的人调戏到了她的头上。
她笑骂了徐琼音一句,便问徐昕韵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我和妹妹出门买东西,逛了会儿街,看杂耍的时候被人群给冲散了,等找到妹妹的时候,正和一位公子交谈甚欢。”
徐昕韵轻描淡写的说起自己找到徐琼音的那一幕,徐琼音小脸苍白,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俨然一副被吓坏的样子,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长卿轻笑道:“英雄救美,倒是一个不错的桥段,说说吧,是哪位皇亲国戚。”
“六皇子。”
徐琼音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她自幼学习武艺,对付几个流氓绰绰有余,只不过想要看对方耍什么把戏。
英雄救美这种桥段若换了个深闺女子,只怕会芳心暗许,确实玩得一手的好计。
长卿笑,只能说对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不过这也看得出来,那些人确实把主意打在了徐家姐妹身上,想要娶她们俩,从而让自己拥护他们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