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褚方正然率领人马严查各条街道，同时盘问各处的守卫是否见到什么可以之人——特别是一个樵夫和一个乞丐。

城外，四处城门的部队都突然调动起来，刀剑出鞘，弓弩上弦，大有严阵以待之势。

一路上，陈初环反复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李承乾闭口不言，只是一个劲地叮嘱她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军营，自己去去就回。

事到如今，李承乾实在拿不准李潇潇的死到底算是“后福”还是“遗祸”。

到江南的这些日子，他清楚地感觉到此地的异样——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几乎所有人都被李潇潇一人彻底洗脑，似乎自己能够“被允许”进城，也是因为手中握着他们的王爷。

而昨夜刚刚火起，今天就得到了江南王的死讯，还是死在了自己带来是侍卫手中。此事若是没有外传便罢，倘若被有心之人知晓，只怕自己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且李潇潇虽死，但其在江南留下的庞杂的关系网还没有丝毫动摇，而自己又不能在此处久留。

因此，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宽恕李潇潇旧罪、赐其返回都城为由，带领人马即刻班师回朝，同时传令江南官员，凡愿意追随其进都者，一律准许。

江南王几日没有露面，昨夜火起后，自己便急着要离开，换做是谁都会心生疑惑，如此一来，必然有不少官员会主动请求随驾返程。

而这些人的离开，自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触动这张关系网。且到了都城之中，自己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来甄别这些人的派系和背景。

想到这里，李承乾又在心中暗笑——没想到自己曾经以为如何高深的政治斗争，其发生与结束原来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车马停下，李承乾转身想要下车，但被陈初环死死拽住。

“爱妃，你这是何意啊？”

陈初环面无表情，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灰暗的色彩当中，双手紧紧捏住李承乾的衣袖，露出的一点银牙紧紧扣在嘴唇上，原本娇艳的红唇此刻仿佛被吸走了血色一般，白如缟素。

“陛下……”

李承乾恨不能马上见到褚方，但每当与陈初环对视时，又不免心中一软。

两人慢慢靠近，直至相拥在一起，李承乾不觉间闭上双眼，温润的体香里，一缕细发拂面，拂去了彻夜的疲惫，舒缓了绷紧的心弦。

轿外响起陶安的声音。

“陛下，城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