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看着爷爷写下的遗旨,现在竟然被汉王指鹿为马,如何不怒?
但他想起昨晚善祥和他说过的话,到底是忍住了冲动。
忍住,一定要忍住。
逞一时口舌之争没用,要先听汉王的说辞,才能从中抓到漏洞。
汉王一鼓作气,举着遗旨道:“这次我们在塞外作战,先帝驾崩于军营之中。我们哥俩率三千营,离先帝的大营只有几十里!却未能见到先帝的尸体。先帝到底是如何驾崩的,为何不把消息送到我们营中?!诸位若是不信,大可自行去问归来的三千营将士!”
赵王看到汉王说的激昂,得意的笑了下。
将矛头直指朱瞻基。
口口声声说他们去看皇上,却被朱瞻基率兵围困,押送回北京。
然后又质问先帝到底是怎么驾崩的,为何连个交代都没有!
然后又指责这份遗诏是假的。
朱瞻基冷冽的看着他,回想起胡善祥怕他嘴笨说不过,特意交代的几点,声音冰冷而平静,和汉王赵王两人急躁的表现成了鲜明对比。
“先帝的遗诏,是召内阁大臣杨士奇在榻前钦定。且先帝从未说过要废除太子。立国当以嫡以长,也轮不到二位叔叔。遗诏拿回来时,由内阁的大臣们都亲眼鉴定过,乃先帝亲笔!反倒是两位叔叔,连看都未曾看过一眼,便认定是假遗诏。到底是何居心?!”
朱瞻基这话倒是不假。
毕竟朱高炽办事比朱瞻基牢靠。
剧里朱高炽的身子不行了,连站立、书写都十分费劲,所以登基一事是由朱瞻基全权包办。
时间紧迫下,朱瞻基根本来不及处理妥帖,着急忙慌的就让朱高炽登基了。
而这里的朱高炽身体健康,亲自操办登基一事,自是提前将遗旨拿出来了,让内阁以及一些重臣过目对比过后,经过确认无误才登基。
这一连串的流程,根本没有做什么手脚的余地。
赵王听到这话,冷笑不已:“谁不知道皇上代理朝政那么多年,手下能人辈出。想模仿先帝的笔迹易如反掌!先帝驾崩这么大的事,你和杨士奇瞒着我和老二,是何居心?!”
朱瞻基眯起眼眸,盯着他道:“先帝怕你们拥兵自重,意图造反!怎么,难道还要我把你们的脸皮都给扒下来才开心?当初是谁去换防想要造反,先帝饶了你们,又在鸡鸣寺明明白白说了太子就是储君?!”
他越说越是激动,朱高炽忙喝止:“太子,闭嘴!”
但这个时候,朱瞻基已经说上头了,根本不愿停口。
反而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脸色各异的诸藩王。
“各位叔叔,明人不说暗话!二叔三叔口口声声指责这份遗旨是假的,质疑皇上登基一事。那么我想请诸位想想,先帝在世时,可曾有说过一句要废除太子的话?临出征前,先帝为何要在这档口立我为皇太孙?!
太子、皇太孙已立,难道还不说明先帝的心意吗?!倘若先帝当真有心要废太子,那为何要明知道出征危险,且在这打仗的一年半中,未曾提过一句废太子,反而将监国一事交给皇上?而不是把监国一事交给二叔或三叔?至于杨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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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冷笑道:“杨士奇乃内阁首辅大臣,是先帝钦定的!且杨士奇从未掩饰过自己拥立太子,拥立嫡长之心!但先帝仍是重用,且临终前特意将杨士奇召到前线钦定遗旨,为的是什么?!这还不够说明先帝的心意吗?!
汉王和赵王在先帝在时,就多次拥兵自重,挑衅太子,甚至意图造反!这些皆有迹可循!先帝担心他们二人不服造反,思虑有何不妥?!这份遗旨,若有不信者,大可上前比对!有先帝亲笔,有传国玉玺的印章,还有内阁首辅大臣的见证。怎么就不能说明先帝的心意了?!偏偏两位叔叔这般咄咄逼人,没有丝毫证据,连看都不看就说遗旨为假,分明是自己心中有鬼!”
他的这些话铿锵有力,面上丝毫不带心虚之色。
且字字句句皆在理。
众人不由心中信服,看向汉王两人的眼神也不大对了。
说实话,藩王们对于谁当皇上,或许有些有想法,但大多数都没啥念头。
因为这些藩王,老早就被先帝撵走了。
且先帝自己就是造反出身,生怕后世人有样学样。
经过一系列的政策,将这些藩王手中的权力极大的剥削了。
这些藩王,虽有藩王之名,但已经没有藩王之实了。
对于他们来说,谁当皇上都轮不上他们当。
先不说自己不占名分,就是实力也不够。
真以为先帝能从藩王造反成功,其他人就能成功吗?
汉王和赵王也就是仗着自己会打仗,先帝又一时心软,没把两人撵去就蕃。
否则,哪里还有这档子事?
赵王原本咄咄逼人,在听到朱瞻基不顾颜面的揭老底,脸都绿了。
“信口雌黄!”
汉王则见势不妙,指着朱瞻基对众人道:“诸位,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这位好太子口口声声先帝先帝的,却做了什么事吗?!”
他大声道:“咱们这位太子爷,娶的太孙嫔是靖难遗孤啊!诸位,先帝对靖难遗孤是什么态度你们也知道,他公然娶一位靖难遗孤进宫,又是何居心?!先帝得知,当真不怒吗?”
朱瞻基挺直了腰杆,丝毫不慌。
善祥昨日就提醒过他,汉王很可能会在孙若薇的身世上搞事,他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