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少花的尽量少花,能不用的尽量不用,首当其冲的就是各宫宫人的月例银子。
每个宫的月例银子是一起发的,自己领自己殿里的,宫人也都是等月例整个月例都拿回来之后各自去领。
这其中可操作的地方就很多了。
银子到了谁的手里,谁就说了算,没有正当理由都不好分辩,如今现成的理由摆在那里,更是没法反驳了。
救助百姓是多大的善事,连各宫主子都为了这个紧衣缩食,难道要说他们自己不愿意为百姓奉献吗?
难不成他们比主子还金贵?
何况,不愿意的话一说出口,这日子也就该数着时辰过了。
伺候人的活不好干,宫里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尤其是身份更低下的粗使太监和宫女们,本就是拿着最少的钱干最脏最累的活,每个月就盼着拿点微薄的月例银子呢。
如今又是这样冷的日子,再被克扣了,只怕他们过的还不如宫外随时可能失去家园的人。
重压之下必有反抗,哪怕宫里伺候的人都是习惯了被压迫的,但也不是真就完全没了思想。
所以哪怕是主子们的意思,但是没过几天,宫里的怨气也越来越重,怨言也愈演愈烈,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这其中也不乏埋怨楚凝芷的人,毕竟是她第一个提出来要捐助灾民的人,哪怕不是她要让各宫都捐,也逃不过去。
不过这个楚凝芷早有准备,便是宫里本来没有,也有有心人算计着呢,这么好的机会,她们可不舍得错过。
楚凝芷自然不可能由着她们摆布,从许妃提出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之后就一直掐着时间盯着呢。
所以关于楚凝芷的怨言酝酿了几天之后,宫里的怨言逐渐改换了风向。
一老一小两个太监缩在廊下捂着被子守夜,身侧摆着的炭盆只余点点火星,风一吹明灭两下只觉更加暗淡了。
寒风瑟瑟,便是有一床被子遮盖也留不住多少热气,一阵风吹过来更是只余寒意。
这么冷的时候,若是睡了过去就是不知不觉间冻死了也没人知道。
生怕睡过去,两人颤抖着没话找话,越说心里越是不忿,左右也没有旁人,小太监言语间也没那么避讳了。
“都怪懿昭容,她要做好心,她是个仁善人,她愿意捐多少都拿得出来,做什么拿咱们作筏子,把咱们都填进去了呢?外头灾民不好过,难道咱们的日子就好过?”
“冬天本来就难捱,油水也轮不到咱们这样的,如今倒好了,连月例银子没了,她可是得了个仁善的好名声。”
“说不准哪天夜里更冷些,悄么声的咱们就没了,一张破席子卷了扔出去,谁在意?还不如外头的灾民呢,好歹还有人收尸。”
另一个太监赶紧拦他:“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大晚上的,也不嫌晦气。”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唉,虽然我也不忿,但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能全怪懿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