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接受现实,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下去,却在最初的几个月怕到睡不着觉。
她很少哭,也很少笑,很少跟其他人交流,成绩也不算太好,不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在学校里渐渐成为了一个透明人。
初一的第二个学期,郑星鸿转学到了班上。而有关归洛家里的情况,不知为何也被传得人尽皆知。
那个年代,任何一点与众不同都容易引起集体的反感,更别说是她这样的情况了。人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从众心理,况且她本身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又不喜欢和人交朋友,渐渐的,周围的人对她从无视变成了阴阳怪气,变成了言语羞辱。
而郑星鸿,便是归洛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种人。
他乖张而尖锐,不仅不遗余力地欺辱她,还要想方设法让大家都孤立她,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你是一个不受任何人期待,也不被任何人喜欢的人。
归洛觉得自己像是病了,一看到郑星鸿就会生出一种严重的恐惧感。她对这种恐惧感也觉得恐惧,只能装作丝毫不在意,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点。
她从来没问过郑星鸿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也从来没在他面前强硬地反抗过,或是柔软地屈服过。她的表现就像是无所谓,不在意,没放在心上。她以为这样,郑星鸿就会觉得干这种事没什么意思,就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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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低估了郑星鸿对她的执着。
郑星鸿直到毕业,都一直践行着将她踩到尘埃里的原则。
曾经,也有人愿意理她,愿意跟她说话,愿意和她组队。她渴求着别人对她表现出的一丝一毫的善意,却在经历了很多次由于郑星鸿的破坏而无疾而终后,将她内心所有的希望都全部浇灭。
郑星鸿在十四中,是说一不二的。他一句话,可以让所有人远离她。他近乎偏执地将她禁锢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只是想告诉她,这世上除了我,没人会理你。像是对她的一种施舍,也像是对她的一种精神控制。
归洛没像郑星鸿想象中对他俯首称臣,她像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孤单地上学,孤单地吃饭,孤单地一个人生活。
初中毕业后,郑星鸿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归洛不关心他去了哪里,她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他了。
那天和何书羽在东都中学门口看见的那个身影,让她一下子就害怕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或许自己也没有那么怕。直到今天,她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当郑星鸿真实地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很害怕。
纷乱的思绪让归洛心神不宁,回到家里,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索性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拿出手机,归洛打开通讯录,自然地翻出林轶正的号码,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
“嘟—嘟—”
电话接通了,却很久都没人接。
嗯……可能有事在忙。
归洛没勇气再打一次电话,放下手机,脑子里乱乱的,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电话铃声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