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怀孕,对于宝蟾的心态来说,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若是没有怀孕,她宝蟾除了跟着夏金桂厮混一场,一条路走到黑,蹭一些汤汤水水,不可能再有其他出路。
但现在她怀孕了,便可以母凭子贵,少不得要被封做姨娘,甚至得陇望蜀,有机会扶正也不一定。
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得保证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宝蟾从小到大,在夏金桂身边服侍了许多年,对夏金桂这个人很了解,知道其人善妒,泼辣狠毒,嚣张跋扈。
早在几年前,香菱还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只是因为夏金桂看她长得好,性格又温柔安静,她便起了坏心思,使尽各种手段,逼迫得香菱生不如死。
如今,夏金桂若是得知她宝蟾怀上了孩子,怕是当天就会寻她一个错处,不把她折腾得小产,绝对不会罢手。
“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先把你夏金桂拖下水。”在背后无人处,宝蟾抚摸着自己开始显怀的肚子,眼光狠厉地说道。
因此这一日,当薛姨妈去王夫人房中做客时,宝蟾也特意溜到王熙雁身边,故作惊讶地问道,“咦,你不是刚到咱们家做客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王熙雁自恃身份,不可能和宝蟾这种地位卑贱之人深交,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我今日就没出过门。”
宝蟾也不在乎王熙雁对她态度不好,继续讨好地说道,“那看来是我认错人了。我先前出门时,看到琏二爷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一块儿在咱们家中出现,便下意识地以为是琏二奶奶哩。”
王熙雁刚开始还没有往深处想,还真以为宝蟾是认错人了,但她看着宝蟾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才猛然间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薛姨妈现在王夫人房中,宝蟾又在自己面前,甚至连薛蟠、薛宝钗兄妹俩,一个被判流放西北,一个在永宁公主府做伴读,仅剩下夏金桂一个年轻妇人守家,在这种情况下,贾琏却出现在了薛蟠家中,他这是想干什么?”
王熙雁这才豁然开朗,难怪新婚没多久,贾琏便对她有些兴致缺缺,时常借口身体不好,住在书房之中,他这哪里是在修身养性,他这分明是把自己的那一点精气神,都消耗在夏金桂的肚皮上了?
当然,王熙雁也知道,宝蟾这是在借刀杀人,想要对夏金桂不利。但王熙雁的男人都被夏金桂抢走了,那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带路。”王熙雁一边冷静地说道,一边将手上那只金手镯脱下来,塞到了宝蟾手中。不管宝蟾向她暗通消息,是否想要求得打赏,但她王熙雁却不能不有所表示。
宝蟾心中暗喜,想不到她刚开始告密,就得到了莫大好处,真可谓是开门红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薛姨妈家中。有宝蟾作为内应,王熙雁身边那些丫鬟婆子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而夏金桂因为脾气不好,对下人们动辄打骂惩罚,诸人也懒得替她通风报信,以至于让王熙雁和宝蟾二人,都摸到了卧室房门边上,屋内那两人还浑然不觉。
此时此刻,贾琏刚扒下了夏金桂身上衣裳,看着眼前那白皙圆润的身子,便想要长驱直入,却不料夏金桂摇晃着那肥硕的后臀,故意躲躲闪闪,嘴里还调着情说道,“天气这么炎热,你去找其他人泄火呀,为什么三番五次到我这里来?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还得了?”
“发现什么?”贾琏浑不在意道,“这几间屋子,除了你和宝蟾可以进来,其他人都不得靠近,即便有人觉得不妥,没有真凭实据也是枉然。就凭她们私下里几句流言蜚语,还伤害不到我贾琏哩。”
“说到宝蟾,自她从通州张家湾送别薛蟠回来,你便看她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这是因为什么缘故?虽然人家痴缠过薛蟠,但你也不能冷落了人家的一片心啊?”夏金桂浪笑道。
“这不能怪我,她自己要投向薛蟠那个大傻子的怀抱,还被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看见了,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我难道还能自甘堕落,降低到薛大傻这般档次不成?而且她本来就长得不如你好看,你即便把她发卖掉,我也一点儿都不心疼,只要有你这个乖乖女就好了。”贾琏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动脚。
“你就这么喜欢我?我看那个王熙雁年龄比我还小,身材也火辣,还不够满足你的?你还是找她这个正室大奶奶去吧。要不然等她知道了,少不得要和你大闹一场。”夏金桂欲拒还迎,气喘吁吁地说道。
贾琏正在兴头上,当然是先哄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要紧了,说话便也没有什么顾忌,大大咧咧地说道,“她一个王家庶女,能在荣府做嫡媳妇,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若是忍气吞声还好,偏偏在床头上时,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时常弄得我索然寡味。有时候我想一想,恨不得当场写下一张休书,让其立即滚蛋,才能显示出我的好手段哩。”
王熙雁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淫靡之音,她本待大闹一场,又真怕贾琏把她休掉,以至于左右为难,心力交瘁之下,竟然当场晕倒了。
“是谁?”贾琏在屋内一声大喝,停止了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