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姑娘有些尴尬地说道,“与琏二奶奶没关系,如今我也不在贾府了。是我们家周进大爷,听龄官和晴雯说,她们的好朋友芳官,被你们水月庵非法拘押,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前来解救。”
原来不是贾府要人,而是一个叫做周进的人,在打芳官的主意,智通师太不由得有些生气了,芳官这么好的货色,你周进想要救走,就真能救走?
“我若是不同意呢?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敢随随便便地进入我们尼姑庵抢人?”智通师太冷冷地说道。
她心想,这个周进怕是不知道死活,敢在贾府家庙来闹事?等事情一了,她绝对要把此事禀报给贾府里的诸位太太奶奶,给周进一个好看不可。
“你不同意没关系,我们也不会进入庵里抢人。”平儿姑娘笑道,“我们家周进大爷早就明说了,他这次要文斗不要武斗,做事讲究以理服人。”
“他怎么以理服人?”智通师太有些心虚地说道。
平儿姑娘说道,“周进大爷在水月庵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一处岗哨,所有进入水月庵的人,按照男女性别不同,分别登记造册。”
“他敢?”智通师太怒喝道。
真要让周进掌握了进入水月庵之人的性别比例,被证实男人要远比女人更多,只怕会在北平城中引起轩然大波啊。
平儿姑娘笑道,“我们家周进大爷有什么不敢的?他连我都能从琏二奶奶身边抢过来,安排一处岗哨又算得了什么?实话告诉您呗,就这小半天功夫,便有三拨人想要来到水月庵,都被我们家周进大爷的手下给拦住了,随后双方一顿互殴,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我们家周进大爷还明说了,他事后要亲自向宛平县衙请罪,他因为阻拦诸多不明身份男子进入尼姑庵,被迫和人打了一架,请宛平县衙责罚。”
“这这这……”智通师太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件事真要闹将起来,周进会受到什么责罚,她不太清楚,但她和净虚老尼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堂堂一个尼姑庵,竟然每天都有数拨男性香客造访,遇到有人拦阻时,甚至还不惜动武,哪怕是一个傻子,都知道这里面藏有猫腻啊。
“你们家周进大爷,连原来京畿道的道台胡老爷家的小公子都敢打?他可是宁府贾蓉的小舅子呀。我说他今天怎么还没来,原来是被你们拦住了?”智通师太特意拿胡公子说事,希望能借此狐假虎威,将周进这厮给吓住。
“什么胡公子不胡公子?”平儿姑娘毫不在意道,“周进大爷还想要抽空拜访胡老爷一趟,把他儿子胡公子的丑事告诉他哩。”
随后,平儿姑娘特意压低了声音,向智通师太小声说道,“看在咱俩往日颇有交情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咱们家周进大爷,因为在张首辅家的大公子那里受了委屈,憋了一肚子火,他现在是见谁都敢惹。你快去给你们水月庵的那些旧日相好通风报信,让他们这几日最好不要来了,来了就登记造册,只要他们不怕丢丑。”
智通师太不由得一阵牙疼,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敢情周进这厮和张首辅一系有矛盾,就故意拿水月庵出气是吧?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们家周进大爷了。若是芳官同意,我便让她跟你们走,若是芳官本人不同意,你们也不能怪到贫尼身上。”智通师太郁闷道。
送走一个芳官,只是丢了一大笔财富,水月庵做暗娼生意的事情若是被曝光,她和净虚老尼怕是性命不保啊。
最后,智通师太甚至还焦急得拖着哭腔说道,“我求你们行行好,赶紧把岗哨撤了吧,我这里都两三天没有生意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