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又怎样?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干我们这一行,迟早把你们当官儿的拉下水!”
众人闻言怒意横生,呼吸间都沉重了几分。何金银心中冷笑不已,寿星公上吊,这是嫌命长啊...
有人尚能保持冷静:“进城以后,人民政府对八大、十条这些地方有专门的管理条例,并没有准备一网打尽。现在看来,好心当作驴肝肺,人家压根儿就没打算听啊...原来,背后有人撑腰...”
“我不管她背后站着的是谁...”
张队大手一挥:“查!蛇打七寸、擒贼擒王,碾死一只苍蝇没什么意思。不仅要追查这一家,要争取...把这个千古恶业,连根拔起!”
从这天开始,纠察队员们一改被采访、报道的热忱,镜头注视下的他们也不再担心所谓的“形象”。除了日常出任务外,前门外的八大、十条,以及北平城内外几处娼街暗窑,时常能看到纠察员们在明察暗访。
北平城风雨欲来,何金银也在行动。
朝内大街,原马六车行,他再次见到了那位曾经拉着他去春晓堂的车夫——陈小练儿。
“何爷,您吉祥!”
匆匆赶回来的陈小练儿瞅着这个噩梦般的身影,纳头就拜,被何金银一把掺住。
“叫同志。”
“是是是,何爷...您瞧我这记性,何同志,您这是...”
何金银瞅着院内散乱堆叠的黄包车,又望望陈小练儿骑回来的三轮车:“真就改行蹬三轮儿啦?”
陈小练儿双手一摊:“现在还能允许经营的车行,大都改换成三轮车。‘臭拉车的’腰身一变,咱也成了‘板儿爷’不是?”
何金银恍惚间有些失神,如果自己当初...或许此时也这般“改换门庭”了吧?
跟着又想起同和车行,自己那辆“102号”牌儿车还没归还给二爷。将将三個月的纠察队生活,事情接踵而至,也不知道二爷现而今如何。
陈小练儿见他眯着眼不接话,自行脑补一番,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作势又要往下跪,被何金银紧紧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