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徐阶仿佛被无垠多的恶意所包围,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再看一看此地所散发的恶意,祂心中发苦:“老臣参见陛下,恭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明明自己的计划都已达到了,已经长生不老了,但为什么,自己不开心呢。
“徐老先生苦心孤诣,就是为了这些?”朱翊钧投射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化身,其化作飘渺神圣的青紫庆云,缠绕在徐阶周身。
瞧一瞧这副嘴脸,这双庸俗到极致的翅膀。
对于奸奇的审美,朱翊钧实在是不敢苟同。
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强奸朱翊钧的双眼。
“徐公在家做的好大事啊。”
“吊起来,先打他!”朱翊钧的语气猛然一转道。
这里是朱翊钧的个人世界,而邪神淫祀,非正神妄受凡人香火,勾连大魔,当受天罚。
“臣愿为陛下执鞭!”从三十三天之中中苏醒的耿定向亲自来了,叛徒是最为可恨的。
于是万千雷光从天而降,灼灼天火氤氲而生。
最后化作一个浑身笼罩在光明中的模糊人影。
耿定向和徐阶的渊源颇深,但两人却走到了截然相反的位置。
一个甘愿自我牺牲,将一切奉献于密室,十余年不得片刻歇息。
一个享尽了世间的权势,却还想要更多。
都说欲望就是深渊,沟壑难填,此话当真不假。
因为这条深渊永远也没有填满的那一天,甚至是将徐阶一步步逼到如今的位置上来。
现实世界是人类的庇护之所,但也是每一个大明人的安息之地。
“徐阶,你可曾认得某?”耿定向手持女青天律所化的打神鞭,径直走到徐阶身旁。
但是狼狈不堪的徐阶看着周身明光环绕的耿定向,却是怎么也想出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皇帝身旁的大修士,除了海瑞,还有谁?
“老朽实在不知,敢问尊驾到底是何人?”徐阶小心翼翼的说道,祂聚拢破碎的双翼将自己包裹起来,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说折磨。而眼前的这人,以及这个声音徐阶都无比熟悉,还有其音容相貌,皆是如此。
但徐阶在松江日理万机,在松江府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每日接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耿定向已经是怒不可遏:“徐华亭,你该死啊。”
这个人已经变了,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徐阶了。起码,那位人还有一点点的良知。
“耿定向,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徐阶都懵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自愿牺牲自我,舍去道途的蠢货,居然就这样得到了长生,徐阶苦求十余年而不得,但于耿定向,这却像是水到渠成。
“你该罚!”耿定向大怒,这个人居然已经把他忘的一干二净!手中女青天律所化打神鞭猛然抽在徐阶本体之上。
只此一鞭,就打的徐阶皮开肉绽。
甚至于徐阶惊恐后怕的发现,自己的记忆都有隐隐消散的痕迹,遗忘过去,就等于自我泯灭,最后所留下的将是一个空壳,唯一的结局就是塞到陶俑中,为酆都添砖加瓦。
徐阶奋力的在南天门下挣扎,却怎么也拗不过去,深情并茂的哭诉道:“陛下,陛下,老臣知错了!老臣能帮你啊,给老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忠诚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东西吗?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你执迷不悟。”耿定向听后,手中下手愈发狠厉,几乎要把徐阶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