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抓耳挠腮,神情奔溃,时不时看着皇帝,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贽浑身颤抖不已,这哪里是著书立说,分明就是自我毁灭,而皇帝则就是那欲要灭世的魔头。
蔡国熙则面露喜色,崇拜的望着皇帝:“唯赖陛下,苍生倚庇。”
朱英挑眉一笑,憨厚阳刚的脸上毫无异常。
他对于士大夫的敬畏和崇拜顿时散去。
原来,皇帝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破防啊。
就这?
一直到众人平复心情。
李春芳颤抖着整理衣冠,跪倒在地:“臣殿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不急。”朱翊钧决定让他们被击碎的梗彻底一些。
祂再次吐露一个名字:“尔等可知王明阳乎?”
谁?好熟悉。
众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这个名字无比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李春芳硬着头皮说道:“想来不过是一无名小卒。臣不知。”
无名小卒。
好好好。
王阳明对中下层修士的篡改未免太过彻底了。
朱翊钧笑的愈发厉害了:“朕再问,尔等可知阳明心学乎?李贽,你来。”
李贽咽了咽口水,浑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怪异:“这如何不知?即使是蜀中的三尺小儿,亦然知晓。”
他甚至无法将两个名字联系起来。
朱翊钧再也忍不住,大笑:“那尔等可知王阳明乎?”
这个名字就像有魔力一般,折磨的众人头疼欲裂。
王阳明,王明阳,分不清,实在是分不清啊。
“王阳明,王明阳,一字之差,阳明心学为世人皆知,可惜,其创始者却早已经隐去,岂不为天下之人所耻笑乎?”朱翊钧笑容一敛,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
一段被王守仁亲手埋葬的历史被皇帝挖掘出来,鲜血淋漓的袒露在众人面前。
“王明阳?王阳明?阳明,不对,明阳!不!”李春芳最为感同伸身受。
作为首辅,他和王阳明的接触最深,但这一切都被篡改了。
他们的认知几乎崩溃了。
就连现在,脑海中关于阳明心学的概念依旧被反反复复的修正。
即使他们费劲力气在脑海中写下王阳明这个名字,最后依旧被坚定儿彻底抹掉。
李春芳短暂地想起了一切,但很快就又被强迫性的遗忘。
他们被欺骗了。
阳明心学的创始者龙场悟道,本该是被载入史册的大事,却居然无人问津。
王阳明的名字被彻底抹去,只留下王明阳三个字。
“看看吧,你们所坚信的也是假的。”朱翊钧毫不客气的冷笑着:“历史!就是一个任人装点的婊子,凭什么朕不能对她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