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樾伤口破裂,又添新伤,应该尽早下去让军医包扎。
这是对的。
她手脚上,只被枝桠划破的痕迹,没受刀枪的伤。
理智告诉她,时惟樾没有忘记自己。
敌人来时,他把唯一的枪给了她,孤身提刀走到最危险的地方。两个人包围她时,也是他扑过来,替她解决了面前的危险。
副官们让他先下山,他提起了她,而小森和小林副官也说了会将她带回去。
他伤势严重,理应先下山。
总归,他的兵已经来了,敌人失败是必然。
她只要不乱动,不会死。
这点她很清醒,知道胜局已定,她不需要担心任何。
时惟樾做的够多了。
他做的这些,都是冒着危险去做,她不能因为他一次先离开去推翻他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
只是理智和感性相互伴随,她又想到很久之前的事。
当时宋诚安想将她推出去,将她送进危险里。
如今时惟樾没有固执的想要带她一起走,将她留在了危险里。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该这样想。
这是两个不同的结局——前者是真正的危险,后者她只要耐心等,危险就会消失。
可万一呢?
她克制不住想,子弹不长眼,弓箭从四面八方而来,万一打到了她呢?
时惟樾会不会想,她留在这里可能会出事?
可时惟樾是谁?
江南三省的少帅,手下有上万士兵的师座,多少人等着他发号施令,怎么能为了她折损在这里?
他尊贵体面,她在这些上流权贵中上不了台面。
林清也觉得自己矫情。
总是固执的在想别人会抛弃她,固执的想要别人为自己停下脚步,让她觉得自己重要。
她跟在时惟樾身边,深涉险境,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强大吗?
这是自己的弱小。
不该是时惟樾的错,也不该是任何人的错。
可是——
不该可是!
林清也暗暗告诉自己,暗暗警醒自己,可那种再次被人推进危险的痛苦,还是如毒蛇一般缠上了她。
她不得不承认,宋诚安的事,一直是她内心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