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意外地开口道:“文佑何出此言。”】
【“窦戾自沧州起兵,反叛朝廷,已是冲击官府,此举便是谋逆,要是殿下不除此人,反而加以收降,往后天下人岂不是大多效仿他的行为,为祸一方吗?”桓盛拱手抱拳,将问题的要害指出。】
【“哼,如此朝廷,若是不反它,难不成任由朝廷欺压我等吗?”窦戾高昂着头颅道:“败军之将,只求速死。”】
【楚世昭踱步片刻,又道:“来人呐,替我为义士解绳,送他回去。”】
【“殿下这又是何意。”桓盛微微惊讶,开口问道。】
【在他想来,楚世昭眼下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他这番言辞,只是为了让楚世昭更好地施恩,以此收降可用之人,却不成想楚世昭选了一个最令人想不到的决定。】
【他想要放虎归山。】
【“如今天下各地都有起事,百姓为求公道而冲击各地的官府,自先父永晋一朝来,赋税多而重也,诸郡百姓都苦不堪言,如今受其反噬,又有什么好说的。”楚世昭继而开口道:“有人起义,我便杀之,可天下人如此多,我难不成人人都要杀个一干二净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想要天下百姓归心,自然要让天下人都信服你的言行举止,而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几句空谈。”楚世昭见身边的军士无人动弹,自己亲自解开了窦戾手上的绳索。】
【楚世昭所说的几句话,让窦戾大为改观,神色上也有些动容。】
【但窦戾一声不吭,只是抱拳,旋即就骑上一匹马,仍旧选择从营地之中匆匆离开。】
【“明公,此举不智啊!”桓盛见窦戾离开,立刻夺步上前道:“我观此人能屈能伸,坚毅多谋,绝非寻常蚁贼,放他离开,恐怕是为自己树一强敌。”】
【“文佑。”楚世昭沉色道:“我大周朝早已失信于民,如今要先立言,要先取信,才有天下归附的可能性。”】
【“因此,我必要以身作则。”】
【“而我要是在这里杀了窦戾,那些蚁贼便会知道自己投降亦没有活路,只会义无反顾地拼死血战。”】
【“故此,想要真正收降这些起义的贼众,我必须要告诉他们...归顺朝廷也是有活路的。”】
【桓盛顿了顿,“可是他们言而无信呢?归降过后又反叛,反叛之后再归降,如此往返又该如何?!”】
【“我要做的是取信于民,而不是取信于贼,我给的是那些无辜牵扯进来的百姓一次机会,而不是给贼臣一次机会。”楚世昭正色道。】
【“何况...窦戾已被我军俘获,如今回到沧州,他真能继续统领这支起义军吗?”】
【“高鹫和他同为统领,看似亲密无间,可真兄弟都靠不住,更别说双方都有自己的看法。”楚世昭又道:“我放窦戾回去,高鹫自然放不了心,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竞食,而我便是窦戾的退路。”】
【“因为我的言行,已经让窦戾知道,他归降于我是有活路的。”】
【桓盛脸色再度一变,“如此攻心,窦戾无论怎么样,他迟早都会心生归顺殿下的想法。”】
【“他不管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将殿下您给出来的这条路,视为自己自保的机会。”】
看到这里,桓奕也不能保持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