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冉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们啦,到时候就可以知晓荆家姐姐与母亲是何模样了。”我双手圈住他的臂弯,扬着笑脸说道。
“她们一定会怨我的,怨我这么多年的无影无踪不闻不问。”魏冉苦涩地笑着:“她们也确实应该怨我,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竟如此狼心狗肺。”
“不是狼心狗肺!”我捂住他的嘴:“不许阿冉这样说自己!”
“我听周重说过,你每年都会将自己大半的俸禄,全都托人送去寿春,十几载来从未间断。”
“不去见她们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一想到他这十几年来的苦楚,我喉间就忍不住酸涩:“我的夫君是最重情重义之人,何来的狼心狗肺。”
“不论是恩师还是荆家,亦或是那王座之上的人,你都并未辜负过半分!”我搂住他哽咽着:“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好了好了不说了。”他抬起我的脸颊擦拭着:“怎还哭起来了,夫人近日,为何这样多的眼泪。”
他回抱住我,嗅着我头顶的发:“为夫心疼的紧。”
我无奈地作势轻轻捶了他两下。
因为我同样心疼你啊阿冉,我心疼你幼时的漂泊,心疼你少时的无依,心疼你此时的脆弱。
这些密密麻麻的心疼,每一分每一秒都压得我难以喘息。唯有久久地抱住你,用力地抱住你,我才能稍稍好过。
离开上庸这一日清晨时,我们在半月坡外祭奠了荆家父兄。插旗祭酒后,我和魏冉并肩对着两座坟头叩首。
“父亲,阿尧,我带着媛儿来探望你们了。”魏冉眼中湿漉漉的,盛着点点光晕:“上次来时,我们还不是夫妻,故而未曾让她祭拜你们。”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她介绍给你们了。”他说着,温柔的目光向我看来。
我再度磕了个头:“父亲,阿尧,请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冉,今生今世与他生死相随、风雨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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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一轮红日升起,光辉照耀着层层雾气,磅礴蒸腾、恢宏壮阔。阿冉,我们的人生,还会有这样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时刻吗。
一切完毕后,我扶着魏冉上了轿辇,周重便驾着马车向寿春驶去。
上庸与寿春相隔甚远,我们在途经的各个城镇都去游历了一番,不放过任何相看美景的机会。
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走走停停东行到寿春时,已是九月初了。几番打听到荆家姐姐的宅邸时,门前竟是缟素漫天。
“阿冉!”我想要阻止的手已然是来不及了,那醒目的雪白和满府的哭声,刺得我快要神魂俱灭。
魏冉一声闷哼,捂住胸口险些跌倒,本就苍白的面色一瞬之间更是死一般的灰白!
“侯爷!”
“阿冉!”我失声尖叫,与周重一起扶住他,惊恐的泪水如骤雨般滂沱而下。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还要给他如此致命一击!
“阿冉…”我哆哆嗦嗦地哭着,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离我而去!
“媛儿…周重。”他已无力气,撑着我的手同样在抖动:“扶我进去,我要去…送母亲最后一程。”
灵堂前跪着的稀疏几人,听到我们的动静后皆转过身来。
一位面容憔悴身穿丧服的中年妇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激动地站起身朝着我们扑来!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能才来啊!”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伸手欲往魏冉身上厮打。
“阿姊!”我大惊着急忙挡在魏冉身前:“不可!”
她忡怔片刻,接着便是更加撕心裂肺的悲泣:“你成婚了?你竟成婚了!”
“母亲等了你十几载你也不来!你若真有那般日理万机,又岂会还有功夫成婚!”
“你知不知道!母亲至死也还念叨着你啊!她至死!也还在唤你和阿尧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