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些灾民—”
“只是小麻烦而已,不足为虑。”
“你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陆玩慢慢讲道:“王尔、张衡、马均曾冒着浓雾赶路,结果一人安然无恙,两人重病。事后有人问那个安然无恙的人为何没有事,他回答说自己没事是因为饮了酒,记得有个朋友给我讲过,有一次大雾爬山,进山走了百来米,在没有风的情况下,看见大叶子在摇动,他觉得不对劲,转而回家了。”
梁辩疑惑道:“你怎么还有闲心讲故事?”
陆玩笑了笑,这故事来自张华的《博物志》,雾乃百邪之本,是阴阳气乱的结果,也成为滋养诡异事件的温床。
雨轻用格物学向陆玩解释过雾的形成,而问题恰好就出在山雾之中。
“有人利用大雾掩护,在昨日送粥车队途径山路时下了毒。”
梁辩诧异道:“既然知道原因,为何不让掌柜去灾民区澄清此事?”
陆玩把医简卷起来,放回书架上,沉声道:“眼下救人更要紧。”
陆玩眉头皱起的忧愁,是情绪的克制,也是责任的沉重。他刚才在百姓们面前没有表露分毫,不代表对灾民的生死无动于衷,而是不想被制造阴谋者洞察到他的心思。
“逸民先生马上就要到汝南县了,他精通医术,定能治好患病的灾民,你还在担心什么?”
“那人既能预测是否有雾,那么也应该早就想到—”
“想到什么?”
“快去药铺。”
汝南书院藏书楼是三层重檐歇山顶阁楼,里面的千余书籍多为前任山长延良的个人藏书,延良自称生平藏书多至万余卷,可惜其他的藏书无人得见,至今也是个谜。
三楼很是寂静,许敞整理了一会书籍,然后就倚着书架望着陆云的书法,默默念道:“闲居外物,静言乐幽。绳枢增结,瓮牖绸缪。和神当春,清节为秋。天地则尔,户庭已悠。”
“凄然似秋,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人生的痛苦,在于追求了错误的东西,而修行,正是为了停止追求错误的东西。”
郭液大步走上楼来,许敞微怔,他想不到这个人还会再回来。
“你不应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