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没有动怒,依旧冷静地说道:“乐安任氏世为着姓,你的祖上任旐以德行卓绝闻名天下,
黄巾之乱爆发,贼寇到博昌,
听闻任旐字号,贼军没有在博昌作乱,而是退去,后来十八路人马齐聚酸枣,讨伐董卓,任旐历数董卓种种罪行,呼吁各路诸侯勠力同心,诛杀董卓,兴复汉室,真乃东汉至行贤人。
其子任嘏也是天下名士,作为‘至德’被魏武帝征辟,受到重用,所到之处均以德行政,还撰写了《任子道论》,其中言道,‘夫贤人者,至德以为己心,行道以为己任,处则不求私名,仕则不求私宠,不为其身,不阿其君,积礼义于朝,播仁风于野,使天下之人,翼翼焉向戴其君之尊,欣欣焉歌舞其君之德。’修身养德,人和至贤的家风,你都继承到了什么,凡事不以仁义为先,为了那点利益甚至丧失自己的底线,你还配做任氏子弟吗?”
突然间,古琴发出铮的一声急响,任承按住琴弦,神色晦暗不明:“陆玩,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谈仁义?你在梁国假仁假义收买人心,自己行事就不够坦荡,招人怨恨的事,你比我干得多。”
陆玩边走近他边说道:“绝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为伪,为天使难以伪,闻以有翼飞者矣,未闻以无翼飞者矣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没有人可以例外,做事要考虑后果,能否承担得起,我在梁国所做的事,只是帮助兄长履行巡视职责,纠劾地方官员,惩治贪腐和犯罪,招怨也是在所难免,但我绝不会因此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任承微合着眼睛,情绪上全然不配合对面义正辞严的陆玩:“不要标榜自己多么光明磊落,你们吴郡陆氏总是习惯于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当年羊邈是怎么被逼死的,我是不清楚,不过你应该很清楚。”
陆玩目光一冷,说道:“易言先杀粟筱筱,后杀唐苗陷害席汝桢,又想让滕子昂替他顶罪,王家私塾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也包括易言殉情自尽,真是堪称完美的犯罪,如此精心策划,你想要的得到了吗?所付出的一切值得吗?”
任承叹了口气道:“可惜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你的人昨晚救走了席汝桢的妹妹,连易言也被你利用,一路跟踪他找到了席汝桢,也许我该早点杀了他,还是我对他太仁慈了。”
陆玩再次沉默了,他多希望自己最后的推理是错的,真正的凶手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