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含笑不语,术士本就与平常人不同,保持神秘,也算是他们的生活作风。
那管事穿过前院,走至后面一间静室内,只见一老者正赤裸着上身,披散着头发,口衔宝剑正在设祭。旁边还站立着一名年轻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做法。
“主人。”管事轻声道。
那年轻男子剑眉微蹙,袍袖一拂,走至门口,敛容低声道:“连规矩都忘了,这个月的月钱不用领了。”
“主人教训的是。”管事颔首道:“裴家小郎君过来拜访。”
“裴家?”他口中喃喃道:“我不过才刚来洛阳,就有人登门拜访,真是怪哉。”
这时,那老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身子微颤,年轻男子马上过去搀扶,关切的问道:“师父,可又是感觉头晕?”
“景纯(郭璞字),你去把那丹药拿来。”老者长舒一口气,由郭璞扶着走至桌前,然后缓缓坐下。
郭璞走到柜前,从里面取出一锦盒,然后打开拈起一颗丹药,又走回来,恭敬的把丹药交给老者。
待老者把衣冠穿戴好,服过丹药,盘坐那里,微微阖目,调理了气息,郭璞又端来一杯茶,轻声说道:“师父,我看就对那人说您在闭关清修,概不见客——”
“那裴家跟你也算是同郡人,人家既然来登门拜访,我们总是要见上一见的,若是俗客,简单几句送他离去便是。”
这老者正是郭璞的师父郭公,出身寒门庶族,颇尝人情冷暖,对世情认识深刻,贫寒出身的人在如今根本没有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寒门与世族之间永远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郭公客居于河东,精通卜筮之术,有些刚愎自用,仅收了郭璞这一个关门弟子,对外面的纷纷扰扰大都视而不见。
他这次来洛阳,主要是为了治自己的眼疾,近来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让他很是烦闷。
“师父,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听说张老太医医术很高,想必能帮您治好眼疾。”郭璞躬身禀道。
郭公缓缓起身,郭璞赶忙上前来搀扶,不想他摆摆手,笑道:“景纯,你还真把我当成老瞎子了。”说着缓步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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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仍旧跟在他身后,他们二人很快来到偏厅,当郭璞发现来客原来只是个小小少年郎时,不免投去不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