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小型的火灾虽然很快被扑灭,但是有些事还在慢慢发酵着,天刚放亮,百名随行的商队已经从东城门出发了,整个队伍有数十辆运货牛车,陆陆续续朝南边行驶着。
靠近末尾的一辆牛车上,坐着一名微胖的车夫,和颜悦色的对身后的一名白葛衣的少年说着闲话。
“严叔既然答应捎带你一程,就不会食言。”这名车夫叫严新安,和商队副领队交情甚好。
正是昨日梧桐拿着二两金子贿赂之人,此人虽然有些贪财,但是本性不坏,嘴上时不时谈及他的妻儿,挣些外快也全是为了他们的生活,还算是良善之辈。
雨轻此时打扮的有些商贾人家的模样,当然同他所讲,自己只是个小商人,代替年迈的父亲跑上这一趟,顺便去汝南进些货,眼下她身旁全堆着货物,看似有布匹,还有一些青釉瓷器。
“严叔,那是陈副领队吗?”
雨轻望见一方脸黑袍大汉骑马朝这边过来,严新安点头,然后向陈浩之招手笑道:“陈大哥,要喝口酒吗?”他说着拿起一个酒葫芦,晃了晃,飞快的掷给陈浩之。
陈浩之稳稳接住,仰头咕噜噜的灌了几口酒,随手一抹嘴,脸上略显失落,开口道:“护送这一趟货后,再不与姓冯的那家伙来往了,走走停停,我底下的兄弟们窝了一肚子的火,冯廷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折腾人。”
他口中的冯廷正是这商队的总领队,没有半点拳脚功夫,不过嘴皮子厉害,听说还是汝南太守宠妾的堂舅,沾着点官亲,自然有些显摆,尤其在绿林出身的陈浩之面前。
“陈大哥,消消气,安全运送这一趟货物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年底也好过年啊,”严新安笑嘻嘻道:“听说嫂子又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陈大哥可真有福气啊。”
陈浩之摇头笑了笑,又将那酒葫芦丢回到他手上,瞥了一眼雨轻,淡淡说了一句,“总是私下捎带客商,你也要当些心。”然后便快速去往前面领路了。
严新安憨笑着也喝了一小口酒,回头对雨轻道:“不用理会,他也就是发发牢骚,接散客商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呢。”
雨轻苦笑着点点头,这一路从天明行驶到天黑,停了两次,一次一刻钟,眼见着前面便是一家驿站,商队大概就要在此歇息一晚了。
严新安停下车,跳了下来,检查了一番货物,与前面的几名车夫交流了两句,便带着雨轻走进这间驿站。
“严新安,来这儿坐。”一个身着粗葛衣衫的中年男子朝他招了招手,雨轻看过去,发现有一位蓝衣少年正坐在那人身旁。
这家驿站显然已经被商队的人占满了,外面还有一些人在看守着货物,看样子还是排好班次的,一支很有秩序的队伍,才能常年往来运送货物,这也是能得到商家信任的重要原因。
饭食很简单,不过是大饼馒头,几碟咸菜,一些强壮的护卫,会多加一些汤水,领队和副领队应该是各自带了些熟肉,夹在饼子里大口吃着,他们犀利的目光不时巡视着四周,这种警惕感一刻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