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内客人大都散去,灯光昏暗,一张张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已经被收拾干净,室内中心的那桌仍摆放着精美的菜肴,还有几坛陈年好酒,酒香飘溢,刘敏行爽快的给他倒了一碗酒,笑道:“先喝了这杯罚酒再说。”
薛昀仰头一饮而尽,目光有些黯淡,安静的坐到一边。刘敏行的胞弟刘敏文一边低头吃着汤饼,一边说着话。
“薛兄,你父亲如今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
“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眼睛怕是治不好了。”薛昀叹了口气,略顿了顿,道:“他老人家一向争强好胜,如今双目失明,恐怕一时是很难接受的。”
“那贼人下手忒毒,洛阳令也没有半点线索,我好像听闻郗家前一阵子也被夜袭过,不知这两件案子可有关联?”
旁边的圆脸男子斜睨着他,冷笑道:“敏文你是喝醉了说胡话呢,他们郗家是什么人家,能跟咱们扯上什么关系?”
说话的这人正是许泽北,来自幽州范阳,世代经商,小有规模的酒肆他家开了不少,他自小不喜读书,只认得些字,做生意倒是很在行。
不过刚来洛阳时曾与某家的小郎君起过争执,当时很是丢脸,只怪自己出身商贾,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自此碰到士族子弟都会绕道走,省的自己平白受气。
“泽北,这话不对,郗家小郎君与薛兄很是要好,”刘敏文用衣袖抹了一下沾满油渍的嘴巴,然后顺手捡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吧嗒吧嗒的吃着,“当官的还是知道的多一些,借机打听一下消息总是好的。”
“敏文,今儿你的话说多了。”
刘敏行瞥向一边的薛昀,知他心里不是滋味,薛昀是家中独子,无兄弟扶持,如今担子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几日下来人都清瘦许多。
摇曳的灯火中,许泽北从汤碗里夹起一片青菜扔进嘴里,嚓嚓作响。“愁也是过,不愁也是过,薛兄,你别弄得自己跟那些个士族子弟一样唉声叹气的,这不像你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