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北风刮得越发紧了,雨轻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心绪难安,不知何时入睡的,只觉睁开梦眼惺忪,就听惜书在外面喊着,“下雪了,下雪了!”
雨轻欣喜不已,赶紧爬出温暖的被窝,撩开幔帐溜下床,还未穿好棉衣,就光着脚跑到门口,见房檐上倒挂着一串串亮晶晶的冰柱,满树梨花乱颤,一派银装素裹之景,雪花从天而降,趁着寒风飞飞扬扬,犹如恬静的少女娇羞的伸出纤纤玉手,刚触碰到雨轻的一双小手,就融化了。
雨轻吸了一口凉气,竟打了个喷嚏,急匆匆缩回被子里去了。
“雨轻小娘子,又贪凉了。”墨瓷端着一盆洗脸热水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葱绿色的短袄,红扑扑的脸颊上绽出浅浅的梨涡,倍显俏丽,笑嗔道,“雪下得大,待会儿小娘子还是不要出去了。”
“那可不行,”雨轻眼神笃定,任由她服侍着穿好衣裳,一番洗漱过后,便看见惜书已提着食盒进来了,不禁问道:“澈哥哥来了吗?”
“雨轻小娘子怎么知道他会来?”惜书不解。
雨轻摇晃着小脑袋,心想早就和澈哥哥约定好的,今年冬天第一场雪,要一起去打雪仗!
“我自然知晓。”雨轻得意的笑起来,吃了半碗韭叶水引饼,就穿上前几日母亲送来的羊皮小靴,刚要走出门去,墨瓷就在后面叫道:“雨轻小娘子,暖手炉不带着吗?”
“我是要去打雪仗的,怎能带着它碍事呢?”说着就一溜烟跑出院去。
果然阿澈还在后门口等着自己,小脸冻得红通通的,看到她过来了,就向她招手道:“雨轻,这场雪来的真及时,不然又要有好一阵子等。”
“我们还像去年那样堆个小雪人,再给它披上斗笠,可好?”
阿澈点点头,两个孩童就这样嬉笑打闹着堆起雪人,雪下得越来越大,雨轻突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晕眩感,但雪人尚未堆好,她就继续玩笑着,也不加理会,但不知是玩得太过累了,还是昨夜失眠的缘故,手中的雪球还没掷出去,身子就倒了下来。
邻近开杂货铺的陈大娘正好路过,大惊,赶忙抱起雨轻送进院里,阿澈跟在后面,心里很是自责,害怕是因为贪玩才致使她晕倒的。
墨瓷和惜书见雨轻被陈大娘抱了回来,也是心慌,又是在室内添炭加热,又是叫人去请郎中,墨瓷更是心急的流下泪来。
惜书怕下人们不尽力,就自己冒雪出了院门去请郎中,走到半路,就碰到张老太医携带药箱走过,惜书听左大人说起过,这位张老太医已经退休离宫,医术高明却从不随意与人看病,别人是想请他都请不到的,今儿个倒愿意出诊了,还是在这样的大雪天。
还未等惜书开口,老太医就主动问询雨轻小娘子的身体状况,惜书惊喜万分,慌忙请老太医去给雨轻小娘子看诊,老太医也不迟疑,步履匆匆的随她来到院内,惜书虽心中犹疑,但也顾不得许多,能请来老太医已是万幸。
把过脉后,老太医淡然道:“无妨,只是略感风寒,好生调养就可痊愈。”
墨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看着老太医写好药方,听过他的医嘱,便命惜书去抓药熬制,又备上几两金子酬谢老太医,送他至院外。
大半天过去,阿澈看到雨轻已喝过药睡下,才放心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