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席之上,人声微淡,讲堂似歌,催人入眠。眼前这场漫长的集议与此并无二致。
“机械化开发部”的督政大人坐下后,邻座一位戴圆框镜、举止典雅的女子立起身来。杰伊才略振精神,忆起此女便是“造日工程”的主持者,玛姬·考珀,此等关乎根本的大计他自不能忽略。
女士展开案牍,如常汇报项目的进展,然杰伊倾听一时便失去了兴趣。他已然揣测,那厚厚一摞简报皆属空洞之辞,敷衍了项目大致进程和未来憧憬,实则是献给他的虚礼,实质成就却少得可怜。
于是他插言询问,是否已在人工模拟日光上获得突破?
玛姬夫人稍作迟疑,点头应允。但她话锋一转,谈及消耗巨大,续航不足,运转时短,无法长久供给能量,尚有许多亟待解决的技术顽疾……
杰伊则微微颌首,表示知晓进度即可。午后他定拨冗视察,下一季他愿加拨款项,并将此部门列为首要任务,勉励众人奋发向前。
其余部门主事不禁侧目而视。在他们看来,“造日工程”的进展远逊于各自部司,按照往绩可排至季末,而年轻督政对此项居然寄予厚望。
岂知这一工程关乎杰伊自身利益。若有下次星际穿越,到那不见黄日的星球,一颗便携黄日灯或许便能成为他在异星探索的凭籍。
其次关注防辐射铠甲的研发,遗憾迟迟无明显进展。而杰伊之要求确有难为人之嫌,既要封闭时能阻挡辐射,又要能启开吸收太阳辐射,其对防护力度的要求更近乎苛刻,难怪研究团队寸步难行。
最终,一新成立之部司,主导“量子航道”的主事者汇报在即。还未等他发言,观其神情不悦,便知进展不顺。此君反复衡量,硬着头皮坦诚交代:“好吧,大人,实言相告……您提议的‘量子航道’理念及技艺过于超前,我所悉的世界尚无人能取得显赫成果……”
“基本的构想我已有过提点。”杰伊皱眉,“理念与整体架构亦已告知。”
“是,然而……”负责人擦汗继续,“但您的创意过于革新,我等技工竟无法尽悉领会,实难以复制实现。想来这世间,恐怕尚未有人可将这些想法化为现实。”
诚如所见,我亲身经过良好运作的量子航道,并从那儿返回。杰伊默然思索。
好吧,似乎这个世界在科学上的步伐,相较于正义领地,确实略显滞后。不过倒也不出意料,领主之域在解决了纷争与战乱后,多投入资源于科研,技术水平之飞跃无可厚非,由此审视领主统治也并非全然恶果。
杰伊微叹,道:“那便安排我午后至贵部察访一番,我自当替你们塑造原型……同时提拟方策。”
颇为嘲讽,重金聘请诸多顶级顾问与学士,最后竟仍需躬身亲历……偷得半日闲为何如此之难?
耳边秘书轻轻提醒:“大人,午后怕您分身乏术。”
杰伊一怔:“嗯?有何安排?”
“纽因达集团的董监事欲会面。”她细语道,“下午三时……我以为您已查阅预览。”
杰伊略显尴尬。会面?果真有这安排?自移居此楼,将诸事务全权委任于代理CEO诺德以来,万事皆不再挂怀矣。
“诺德先生足以应对吗?”他询问,“毕竟现在他是督理长。”
“但对方明确指定要求面见您。”秘书说道,“他们声称有事需当面商讨。”
纽因达……杰伊忆起,便是昔日初创之时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在此地尚算一品企业。而后合作落幕,彼此间再无牵连……此刻又欲何为?
“那即罢,午后先与众议员纽因达共谋。”他叹声,支颐稍思,“嗯,明日我尚有授课之事……改至下周三吧,那时我才有空档。您替我筹备一下,下周三方能亲往‘日能’与‘量子航道’部司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