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不是我推脱。而是我的线路你真的走不了。”汪国生笑了。

“为什么？”海哥有些不理解。

“边境的通道有很多种。什么情况用什么样的通道，也是非常讲究的。我每次走的通道，都是当地人走的便捷通道。通过官方通道过境很麻烦。当地人为了方便，有一些小路，自己就穿过去了。”汪国生说道。

“那为什么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呢？”海哥问道。

“边境的管理还是非常严格。我走的通道，只是因为方便当地人，所以当地对于这样的通道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当作没有看见而已。不过这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走。”汪国生对于边境管理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他每次过通道也是要经过一些盘问的。

“那都什么人可以走？”海哥问道，他就不明白了，不都是非法通道吗，花钱走不就可以了吗，还有什么可以走，不可以走。

“比如说我，没有前科，与当地人又有一些买卖往来，他们带我走一次两次就没有问题。海哥你的情况，你自己是知道的。你有前科，还在公安的涉黑名单上，你这样的人是走不了便捷通道的。”汪国生说道。

“怎么，这个通道不也是非法的吗，既然不是依据法律设立的，还考虑什么前科呀，涉黑呀。考虑这些有什么用？”海哥有些恼火，以前以为底子不好，也只是在中国有效果。出了中国，这些记录就没用了。怎么过个境，偷越边境都看有没有前科呢。

“当然有用了。海哥你是这辈子可能就用一次通道。但他们不一样，在边境生活的人每天都用这条通道。在国境边上穿来穿去，虽然不是很合法，但没有什么严重后果，有关部门也就不太管。这里很多通道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汪国生感叹道。

他第一次走过这些通道时，听着当地人介绍这些通道的历史时，不由也有些感慨。通道的两边甚至是父子爷孙。对于边民来说，国界是法律上的界限，绝不是家族伦理的界限。这也是对于国境边民众的流动，没有太严格管理的重要原因。他们有时穿越国界只是想去看看国界那边的家人，目的就是这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以国界隔绝亲情，这种行为可能符合法律，但并不符合人类的基本道德标准。现实中也就只能通过各种妥协实现二者的平衡。

“你是说我要是走过这条通道，以后这条通道就不能用了？”海哥有些明白了。

“就是这个道理。任何容忍都是有限度的。现在有关部门对边境通道的容忍在于这条通道被使用在边民自己的通行上。偶尔的一两个外人使用，也都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你就不一样了。”汪国生看向海哥。

“我有什么不一样。我不是合法公民。”海哥笑了笑，不过笑容有些心虚。

“海哥，你可是一省的黑社会大头目。说你是黑道大豪也不夸张。你这样的人使用通道，就算是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穿行国界，也会对通道造成毁灭性打击。”

“凭什么呀。”海哥乐了，怎么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就凭你的实力，你的能量，你已经是国家重点关注的对象。国家不会允许你这种人脱离监管。而你则想方设法脱离监管。在你与国家的监管与反监管过程中，这条通道根本不承担起任何代价。”汪国生甩了甩手，这个海哥呀，还真把自己当成普通老百姓了。

想想也是可笑，很多人一生追求的就是享受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生活。当他们追求到这一目标时，又会感觉到某些方面的不适应，又想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在这些人眼里，这个世界就是围着他转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惜，这也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注定没有改变。比如海哥，他的犯罪记录会在他的身上终生存在，同时也会引发相关部门对他的重点监管。

“如果我要是买一条这样的通道呢？”海哥眼珠一转。

“买下通道是什么意思。”汪国生也是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过境的通道也可以买。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可以买到的。我相信过境的通道也是可以买到的。”海哥笑道。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很多规则，不过在海哥眼里，规则的存在实际也是一种价值的体现。只要有钱，就可以超越规则。或者说，交易本身也是一种规则。通过金钱换取权力的妥协，一方得钱，一方得到特权，对双方来说都很公平。

这些年，海哥发展得这么好，外界很多人都认为是因为海哥的手段高明。只有海哥自己最清楚，他的发展来源于不断进行交换。通过交换，他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他凭借这些资源与对手竞争，实质上就是一种降维打击。怎么可能不取得最有利的结果呢！

既然金钱可以买到权力，那么买到过境的通道，就更是小意思了。边民们的情况，他也是了解一些的。那里的人普遍生活都很贫困，有的人甚至一生都没有走出村子。自己有条件改变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至少三代人不愁吃穿，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愁有什么在他们那里买不到吗？

“这个恐怕还真买不到。”汪国生说道。

“不能吧。”海哥还真就不信了。他对于金钱的威力还是有自信的，买通那些边民，恐怕用不了太多钱吧。

“问题不是买到不买不到，而是没有办法进行这种交易。”汪国生觉得海哥可能没有明白边境秩序是怎么形成的，所以才会产生了误判。

“边境的秩序，并不是由一方势力或几方势力形成的。而是经过长年的发展形成的。边境秩序关系到了太多方面的利益，动了一个方面，会形成整体的反应。比如说买一条边境通道。似乎是咱们与边民的交易，影响的却是整个边境秩序，会产生连锁反应。”如果说混社会，汪国生不如海哥，要是讲交易，海哥却是远远不如汪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