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擅权?本官掌监察职责,若见奸邪而不究,才是渎职。今日拿你这贪墨之官,正是依权行事。”
岁星面色沉静如水,双眸深邃而坚定,犹如寒潭之底的黑石,不被丝毫波澜所扰。
她语调平稳,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似重锤落地,清晰而有力。虽不见丝毫急躁之态,但其周身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震慑,仿若泰山压顶,气势迫人。
这平静之中蕴含的力量,让刘昌不自觉地心头一紧,竟生出几分怯意来。
他神色一凝,随即意识到不对,和廷尉陈景厮混得多了,他自然也听闻过审讯时的一些奇技淫巧。有人甚至能利用幻觉迷宫,达成暗示乃至催眠的效果,左右被审讯人的心智,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而岁星的精神威压,真切地让他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定了定心神,脸上多了分正色,但在语气上未有丝毫退让,针锋相对:“那你且说说,本官是如何行贪墨之事的?”
岁星早有准备,当着刘昌的面,如剖丝抽茧,将他的罪行一一列举,言辞谨慎,逻辑周密,表现出完全的掌控。
“与此相关之人,不论是你府中的亲随,还是勾连的外贼,皆已认罪伏法,供词相互佐证,形成了一条无懈可击的证据链。你自以为滴水不漏之布局,于我眼中不过是破绽百出之拙计。此间种种,皆在我洞悉之下,岂容你狡辩!”
刘昌的脸色越听越黑,到最后,他怒而拍桌:“危言耸听。我看你是存心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岁星正气凛然:“刘昌,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悔改。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今日你落入台狱,便是报应。”
“就算本官认下这罪,又能如何?你一个小小的西邑侯,动得了本官吗?”刘昌倏而却是大笑,像是在嘲讽她的单纯,“我父居太常,广布门生,妹为皇后,亲族荣宠。更何况,我是卫相同袍,你可敢撼?”
岁星直视刘昌,哼笑一声:“纵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何况你?”
刘昌阴沉着脸,这生平从未受过的轻视和磋磨让他倍感不耐:“你且等着,若是卫相知晓,不出两个时辰,你就得恭恭敬敬将我送出此地,顺便再给我磕十个响头。西邑侯,说这些大道理,不如先担心下自己的身家性命。”
岁星似笑非笑:“哦?可你在这里,插翅也难飞,又该如何去找卫相求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