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所写,都是岁星的幕僚。她先前虽已安排了不少在御史台,但其它部门一时很难渗透,这便找上了专管此事的宋廷。
宋廷看到这几十个人名,额头渗出了冷汗:“大人,规模如此之众,未免太过招摇,很难一蹴而就。”
“相较于你给卫相安插的人来说,数已不算多。不过你既然说有困难,那我便给你一个月时间,想必已极为充裕。”岁星话音一顿,又补充道,“放心,本官要求不高,四品以上官职即可。”
“四品?”闻言,宋廷不免瞪大了眼睛,都顾不得再计较时间期限,“大人,四品已有上朝觐见之权,整个朝中的四品大员,也不过百数。”
“听闻宫中宦官,最低也是四品官阶,难道本官推举的人,还比不上那些阉党?”
听见她讲出这样的言论,宋廷头上的冷汗又渗出一层:“大人,话不能这样说——”
“罢了,我也知晓你的难处。”岁星拿起最上面的一张信笺,“这些人,望大人竭力奔走,其余众人,有空插空。相信大人不会让本官失望。”
她本意也不想太过张扬,以免引人猜疑忌惮,反而使行事受阻。之所以一再加码相逼,不过是想让他把最该办的事办好。
此时,理智略有回笼的宋廷意识到,他一直在被岁星牵着鼻子走,但偏偏又难躲难防,不由静心沉思解局之法:现如今,我们一个敲诈威胁朝中重臣,行分仕植党之事,一个肆意操纵官吏任免,有数罪累身之嫌。互相都攥着对方把柄,谁又能奈何得了谁?
“大人负监察之任,护律令公正,此番,算不算知法犯法?”
岁星举重若轻道:“那也要看,宋大人敢不敢当我的从犯。”
宋廷一时沉默。
而沉默,就是最真实的回答。
他不敢。
认了这从犯,意味着他和岁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照她现在显露出的秉性,且不说行监察之责,定会将朝堂上下得罪个遍,单说他的顶头上司卫越,一定容不下她。
让卫越容不下的人,他没见过一个能得善终的。
因此,岁星这个人,他一点都碰不得。就算她今日拜托了他这么一件大事,他日后也便当她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