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那钦,不过手起刀落,但要杀绝白狄人,道阻且艰。那钦若死,可取而代之的人数不胜数,白狄对我们的袭扰永不会停止。与其培养一群敌人,不如拉拢一个朋友。”岁星摇头,解释道,“攘外必先安内,在那钦未真正成为草原霸主之前,此合约足以让他一直安分下去。有木仑为屏障,白狄其余诸部,也不会再贸然进犯西邑。”
这听起来有些理想主义的设想让秦云依旧心有怀疑,他看向副将,本想找个帮腔人,却见赵思明正认真看着岁星,目光中流露出十足的认同和敬佩之色,若不是他还在此地,恐怕赵思明立刻便要将“侯爷英明”四个字高呼于口。
秦云觉得他的态度着实怪异,眼见木仑军队走远,不免叹息一声,未再多言。
整军回城的路上,赵思明方才后知后觉感察到秦云的忧虑,他问道:“都尉,你是否在担心那钦不会轻易依约行事?”
秦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一年多的交手,足以见那钦的狼子野心。他热衷征伐,从不会退却,更别提服软。”
“依末将看,我们要相信侯爷,她对人性的洞察已至臻境。若不是她劝降了木仑的俘虏,恐怕我们尚不知您竟被那钦围困。”赵思明应道,“攻取木仑部族以逼那钦退兵,让末将在此截击其大军,也都是侯爷的安排。”
秦云讶异扬眉:“侯爷是如何推断得出我的位置的?甚至她此前都并未来过边关。”
“侯爷初看地图,便循着您可能去向的方位,安排了我们最终伏击的地点。不得不可谓神机妙算。”赵思明顿了顿,接着道,“若条约真能发挥效力,那便是功在当代的大好事,不若为此宵衣旰食,拭目以待。”
秦云听闻,心下稍安,不由将目光投向岁星,未曾想到,与民生疾苦和沙场险恶相隔甚远的,印象中尚是单纯儿郎的西邑侯,竟展露出如此的智谋与果敢。
似乎,他久未在华都,已离主甚远。
大军走了两日有余,回到延林镇后,秦云发现秦子荀也在此处,不由惊讶:“你怎来了?”
秦子荀见他平安归来,一颗心终于落地,他应道:“数日前,我同侯爷一起从华都赶来。”
秦云点头道:“来了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