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蛮子,简直找死!”
脾气有些暴烈的赵思明忍不住抽出腰间长剑朝他刺去,哈单本就心怀死志,突然朝前一扑。
身后控制他的士兵虽已死死束缚住他,但仍没禁住他的猛冲,长剑狠狠刺入他的身体,而后如剖腹般在他肚上划出一道长而深的血痕,他闷哼一声,瞬间血流如注。
岁星冷眼旁观,带着轻蔑地嗤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如果你这种人,也配替国出征,那真正当亡的必是白狄,而非我大燕。”
哈单脸色惨白,他啐了一口,道:“白狄儿郎,岂容你等羞辱。”
“如果我是你,在这当下,想的绝不是自我了断,而是如何设法杀了近在咫尺的最大敌人。”岁星道,“不惧死亡的并非都是勇士,也有可能是像你一样,一心想逃避悲惨现实、天降重任的懦夫。”
岁星的贬低之语如同魔咒,一下子便激怒了一向自认忠勇,随时准备为部落捐躯的哈单,他死死瞪着岁星,目眦欲裂,脑中却混沌无比,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气急败坏道:“你——血口喷人!”
说完此话,哈单张牙舞爪就要朝岁星扑去,但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再加上押送他的士兵已有防备,让他根本掀不起一丝浪花。
“从你身上,我看到的只有象征性的挣扎,和无所适从的愚蠢。”
岁星满含同情的目光举重若轻地落到他身上,这对于哈单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他骂骂咧咧道:“你这个颠倒黑白的狂徒,信口胡诌的孽障,你必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现在看来,真正不得好死的,是你。”岁星哼笑一声,“身为臣,你不能为君王分忧。身为将,你没有带兵士取胜。身为官,你无力护民众周全。你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条如草芥般的贱命可证天地,死了倒也痛快。只可惜,你的君,你的兵,你的民,不仅被你拖累,还要受苦为你料理身后事。”
听闻此言,哈单不禁怆然,先前满腔的死亦何惧的孤愤渐渐转化为自责、懊悔与不甘,他感觉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空,狱卒像押着一条死狗般架着他。
在岁星的示意下,形貌萎靡的哈单被直接抬走,送回大牢。
岁星跟在狱卒身后,来到了关押着这队俘虏的牢房前,目光一一扫过里面众人各异的脸,心中有数,抬步离开,等走得远了些,吩咐赵思明道:“将他们依次押出来,一部分威逼,一部分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