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典史,敢于作奸犯科、横行霸道,背后恐有人撑腰。”岁星顿了顿,道,“理乱之机,莫不关乎吏治。朱隆飞此事一出,正是整顿的好时机,都丞以为如何?”
上次到官署时,岁星留意观察,发现四处气运混杂,说明内里既有清官廉吏,亦有贪官酷吏。但有几个官衙,明显已被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者搞得乌烟瘴气。
长此以往下去,必群起反乱。
“若想大力整顿吏治,与之相关的人不会坐以待毙,不管是冥顽不灵的负隅抵抗,还是顺势而为的改过自新,都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官署阵痛。”刘幸分析道,“侯爷,您真要冒着如此未知的风险,去做此事吗?”
“吏治之清浊,关系民生之休戚。因循粉饰,必成大祸。需切实整顿,以期渐致富强。”岁星语带坚定道,“我知此举会不可避免地引起秩序失范,还请都丞助我一臂之力。”
治吏之事,需得乾纲独断,雷霆手段。不可畏首畏尾,反复无常。刘幸见岁星态度笃定,心中有底,道:“侯爷言重,此乃臣分内之事,必当竭力而为。”
岁星微微颔首,转而问道:“都丞,您觉得自己身边可有奸官污吏?”
刘幸斟酌道:“需有证据,未曾可知。”
岁星回忆道:“那日,我们在官署见面时,你右后方之人,手带一枚白玉云纹扳指,粗略看来价值千金。”
刘幸虽已忘记那日在自己右后方之人究竟是谁,不过对她所说的扳指有些印象,但先前并未留意过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扳指究竟是何材质,有何来路。若是岁星所言不虚,作为一名官员,很难购买得起如此昂贵的饰品。
想到那人,刘幸不自禁有些惊讶:“您是说长史范尧?其家徒四壁,仅与一老母相依为命,生活极为清贫,看起来并不似受贿之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皆受蔽甚矣。”回想起范尧的面相,岁星不免摇头,提议道,“不若让百姓越级直诉,核实无误者,赏钱。让官吏互相检举,有功者官升一等,坦白者从轻发落。如此一来,定能收获相关线索,揭露不少丑恶行径。”
调动外部群众力量的同时,瓦解内部宵小的联盟。刘幸赞叹道:“此法绝妙,臣这就去安排。”
直诉制度成文之后,官衙外的鸣冤鼓前每日都聚集许多百姓,诉状如雪花般铺天盖地而来。
刘幸让专人负责收集整理,官衙差役通宵达旦,沉冤昭雪。无数官吏落马,甚至出现了几起畏罪自杀事件。
自此,西邑的吏治被彻底整饬,风气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