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岁星上前两步,并未解释,只是问刘幸道,“虽则天运使然,然历览往迹,总之得贤者胜,失贤者败。胜败兴亡之分,不得不归咎人事。是也不是?”
刘幸一时不明所以,承认道:“侯爷所说有理。”
岁星继续问道:“古者圣明之为政,列德而尚贤。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对也不对?”
刘幸点头应道:“自然正确。”
岁星接着问:“用人之道,贵在用其所长;用人之法,高在不拘一格。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认也不认?”
刘幸道:“此言,臣认。”
“好。”三问过后,岁星道,“既然都丞完全同意本侯所言,那想必是与我意志相通。今有一人,善农,知器,得之,可利西邑乃至天下百姓。但,此人有罪在身,是否可举德赦过,任人唯才,无求备于一人?”
刘幸明了其意,看向沈佩之,问道:“侯爷所说,可是此人?”
岁星应道:“是。”
“用此人,乃是举小德,赦大过,如何可行?”刘幸联想到近日从西邑侯府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反问道,“请侯爷扪心自问,可无半点偏私?”
岁星问心无愧道:“本侯以西邑为家,未私于一物,惟以才是任。”
刘幸看着她坚定的神色,不由深深皱眉。他未曾料到,一向不问官事的西邑侯,竟会因一贱民与自己产生第一次分歧。
他一方面觉得,此贼子不除,西邑恐乱。另一方面又觉得,此时岁星言语之堂皇,神情之坦荡,竟隐有王者之风,不谙世事的西邑侯终于因风月之事入俗,露出了当政者的獠牙,而他应做之事,是让她爪牙更利,羽翼更丰,可以此贱民为饵,教会她如何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