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锟凝眸看她,只觉得愈发看不透这个徒弟。但是,他知道眼前人很聪明,这种聪明往往让他有种不受自己掌握的失控感,所以,在教她成长的同时,他也在防范着她。
他反问道:“你要帮我什么忙?”
岁星应道:“昨天,我去了乐寻园,看到了血祭之阵。料想此等阵法只有师父你能布置的出来。血祭一开,园内之人都将成为阵法的养料。若说其中没有巨大的筹谋,我是不信的。”
钱锟微一皱眉:“你竟察觉到了血祭之阵的存在?”
岁星摇摇头:“不是我。我偶遇了戚家少主戚予年,他已经破坏了阵法。”
“戚家那小子确实难缠,但也不至于——”钱锟说到此处,戛然而止,转而道,“此事你不必管,为师自有对策。”
“好,那师父你可要小心了。”
岁星说的是关切的话,但听到钱锟耳中,总觉得这语气带些警告的意味。他下意识看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心中的异样感便消散了些许,他笑了笑:“放心,你师父这把老骨头,还中用。”
岁星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而后将目光投向了暗处隔间中若隐若现的壁龛。
龛前燃着三炷线香,烟气缭绕间,龛中供奉着的坐像隐约显露出一角,墨面獠牙,赤目圆睁,散发着森森鬼气。
岁星沉吟道:“师父,你的供奉似乎变了,变得更加具象,你是否已见过了它的真面目?”
听闻此言,钱锟心下一沉,随即呵呵一笑:“你真是越来越敏锐了。”
岁星了然:定是钱锟和他供奉着的鬼怪已经有了联系,并达成了某种合作,才会在乐寻园布下那般阴毒的阵法。而这,也是他怀疑戚予年为何能破阵的底气所在——有了供奉力量的加持,他的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事实上,戚予年确实没能察觉到邪阵的存在。不过归根结底,钱锟只是一个买办而已,重要的是弄清楚他所供奉的东西是何来历,有何目的。
思及此,岁星五指微动,一丝金光从她指尖溢出,悄然向着壁龛飞去,几乎瞬息之间便和那供奉坐像散发出的阴邪之气缠绕在一起,而后隐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