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恍之间,她知道已追不上那冒牌货的脚步,便收剑入鞘,回身疾点他周身几处要穴,控制住毒素的蔓延,而后解开他身上绳索,带着他暂且飞离了此处。
两刻钟后,岁星在树林中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和柳歧崖面对面盘膝坐下,手中结印,金光一震,精纯内力以此为介质,涌动着朝他体内渡去。
略微缓过气来的柳歧崖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睛,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一向透亮如洗的眼眸中覆上了深邃的幽暗光芒。
他一寸一寸地用目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神色虽平静,心底却如生吞苦胆般晦涩混乱,巨浪掀起,波涛狂涌,几欲使他溺毙。
四个月的相处时间虽短,但足以让他刻骨铭心地熟知眼前人的一切,即使旁人以假乱真的功夫已至臻境,即使他从未见过她面具下的容貌,他依旧能分辨得出,谁是她,谁不是她。
察觉到他的注视,岁星缓缓睁开眼,迎上她的目光,柳歧崖不自禁震颤一下,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岁星以为他是方才受到惊吓后的余悸未消,不免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没事了,这里暂时安全。”
柳歧崖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不语。毒素很快被逼出,但他的心绪依旧沉重。
看出他精力不济,岁星道:“先休息片刻吧。”
柳岐崖闻言,暗自握紧了拳头,先前与她独处时的痛苦画面依旧如梦魇般历历在目,他不敢松懈,亦不敢反驳,紧绷着精神低头不言。
岁星不知他为何如此凝重而警惕,悄然画了个安神法印弹到他体内。
等柳歧崖再醒来时,已经晨光熹微,难得的安眠让他有些恍然。
他睁开眼,距自己不远处的火堆在燃烧,映得身上暖意融融,对面一抹红色身影正专心致志地坐在篝火前翻烤着手中的野味,清晨的阳光透过阴翳的古树照在她脸上,让她身上似泛着一层轻轻摇曳的光晕,竟有种他前所未见的恬淡与安宁。
但这样的念头还未完全形成,便被他下意识扼杀在了萌芽中。
因为他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岁星等到手上的野兔完全烤熟之后,这才发觉他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