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穿着深色道服,雪白头巾系紧,又披着云波巾的修女,领头的是一个戴着无边小圆帽的主教。他今天负责主持一场极为重要的‘婚礼’,所以穿着较平常更加华丽。
神职人员都会穿的大麦提袍是丝绸的,还绣满了十字架形纹样。外面罩了一件棕褐色的呢绒斗篷,领口、前襟和下摆同样绣满了十字形纹样,另外还用银色的盘辫装饰。
他手腕上搭着一条两头缀着流苏的雪白亚麻拭巾,手上则提着一只长链子系着的青铜镀金提炉,炉盖上是精美的宗教故事题材,提炉里还烧着乳香呢!
所谓‘婚礼’,其实是少女成为正式修女时举行的祝圣仪式——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发愿成为修女,也是一种‘婚姻’,修女又被称为‘**的新娘’。
祝圣修女是主教的特权,这也是本地主教出现在修女院的原因。此时他走出队伍,带领众人欢迎马里奥神甫。
“我们是来迎接路易莎郡主的。”马里奥神甫与本地主教肩并肩走进女修道院时,和对方这样解释:“布鲁多伯爵认为,布鲁多未来的统治者不能一直呆在修女院。”
主教显然也听说了一些消息,点了点头:“巴尔扎克夫人暂时离开了修道院,我已经派人去请路易莎郡主了。”
‘巴尔扎克夫人’指的是路易莎·巴尔扎克的姑姑,布鲁多伯爵的妹妹,也是这座女修道院的院长。‘夫人’在此时也可以是对修女的敬称。
主教将马里奥神甫、玛丽一起引进修道院的一间小会客间,这里和修道院其他任何房间一样朴素。几把高背椅都裸.露出木头的本色,没有任何雕刻装饰。而家具除了椅子之外,只有一张很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水壶。
主教和马里奥神甫占据了小桌两侧,玛丽则坐在马里奥神甫一侧靠外的位置。一个修女端来了葡萄酒,斟给客人喝。
没多久,主教派去的修女就带着一个穿着世俗服饰的少女走进了会客间。显然,房间里的人都意识到了,那个少女就是‘路易莎郡主’。
虽然玛丽之前说的那样不以为然,但她对‘路易莎郡主’的表现,是和自己叔父一样在乎的——不同的是,马里奥神甫是在替布鲁多伯爵考虑,希望路易莎郡主足够优秀。而玛丽则是希望路易莎郡主糟糕一些,越糟越好!
然而她失望了,她甚至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在女修道院长大的——
路易莎·巴尔扎克自从知道布鲁多伯爵要派人接她离开修道院,就换上了世俗服饰。
此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她穿着一件时髦的蓝色丝绸科塔尔迪长袍,上身修身剪裁。从肘部到袖口衣袖收紧,有一排细密的金质扣子。下身裙摆散开,最下摆接巴掌宽金色的布料(与领口的金色镶边布料映衬),上有细小珍珠缝出四叶草图案。除此之外,有一根装饰性金色腰带松松系着。
黑色的辫发盘成双耳壶样式,发髻上罩着小圆珍珠发网。除此之外,唯一的首饰是她脖子上的一条珍珠项链,但只是这一条项链就抵得过其他所有——这些珍珠有成年女人指头肚子那么大,每一颗都呈完美的圆形,无暇而光泽熠熠。
玛丽瞧那串项链眼热,这样的珍珠别说串成项链,弄来一两颗镶嵌首饰上都很难。她也有一些珍珠饰品,但这样的珍珠就连一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