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人也是如此。
甚至御史台的人比大理寺要更为气愤。
御史台文人最多,个个家里都有孩子,读书识字明晰道理,越是明晰道理,也是认死理不知变通,察觉到赵妨云这样的惨案,才会越发感同身受。
有了京兆尹与大理寺在旁盯着,京兆尹半数人马全程搜捕宋源。
宋源也不敢往京城去,骑了一匹马顺着官道想要去扬州。
即便是逃难,他也要挑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人被抓住已经是半夜,大夫人打理了赵妨云的身后事,直接在宋家收拾了一处院子住下来,出殡不是小事。
先是收拾出宋家的正房用来给赵妨云停灵,她英年早逝,孩子不过半个月,受不得灵位,只能临时喊来礼哥儿替赵妨云守灵。
榴药看着满目白色,怀里抱着睡着的宝姐儿,执意将礼哥儿换下去休息。
宝姐儿如今还分不清什么,安静的在榴药边上的摇篮里睡着。
榴药给她穿了厚厚的衣裳,即便是晚上,也不怕冻着了她。
一张一张的纸钱化在铜盆里,照亮榴药的脸,以及半边摇篮。
“姑娘为了宝姐儿,自己的命也不顾了。”
“好歹也让姐儿送您最后一程。”
“您在天上且看着,也护着些咱们姐儿。”
“保佑姐儿往后,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本该还有哭灵这一茬,但赵妨云的亲人不多,宋姨娘不知踪影,赵妨玉被周擎鹤强压着在宋家的一处别院里睡了。
也怕哭灵后宝姐儿睡不安稳,所以榴药多是半夜带着宝姐儿来守灵,白日里便跟着礼哥儿在正房哭灵。
不过短短几日,榴药便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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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宋姨娘敲响了大夫人的房门。
她还穿着白日里的衣裳,显然是自从人群散去后便一刻不停的思念亡女。
她跪在大夫人门前的台阶下,见大夫人出来,缓缓对着大夫人磕头。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仿佛光是张嘴,便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