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循音能感受到赵知怀抚摸自己的力道陡然加大,但她已经不是白日里的柔弱女子了。
她面不改色替赵知怀理理衣襟,嗔怪一般的叮嘱:“身边的人是怎么照顾的?这都要掉了。”
说的是赵知怀腰上挂的玉佩。
两人表现的一个比一个平静,饶是谁也猜不出两人这消失的大半日里,竟是纵马出城杀了个人!
很快,孟言疆与周擎鹤联袂而来,身后还跟着个低头的孟云湘。
周擎鹤一身金线玄衣,绣了大片腾云驾雾的麒麟,麒麟张牙舞爪,怒目而视。
他身高腿长,步子也快,三两步走到赵妨玉身边,从外面带进一阵风来,将他身后的烛火都吹得摇荡。
赵妨玉眼看着这清平院的正屋跟戏台子一般,唱戏的角儿一个接着一个登场,只差一声锣响,便可拉幕献唱。
赵妨玉清清嗓,屋子里的人都朝她看过来,不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巍然不动,端起热茶润润喉,发现这茶是她一惯喝的太平猴魁。
大夫人目光柔和,看着她的眼神隐约带着担忧。
大概是看出她面色不好,崔妈妈给赵妨玉送的茶水都比旁人的烫一些。
行路至此,赵妨玉只觉痛快。
“今日小五大婚,我去送了三姐姐最后一程。”
一句话石破天惊,仿佛是孙悟空的金箍棒捅穿了玉皇大帝的凌霄殿,整个屋子都如滚水一般沸腾开。
最激动的当属赵悯山,他指着赵妨玉的鼻子破口大骂,骂她逆女,骂她不孝,骂她胆大妄为……
大娘子则是问她,如何去办的事,有人瞧见没有。
宋姨娘不在此处,赵知怀则在问怀中妻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妨玉只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瞬之间失去了颜色,尤其是赵悯山的那些谩骂,在她看来如同默片一般。
周擎鹤就站在赵妨玉身后看着,在他的注视下,赵悯山的手几度抬起,却不敢落下一寸。
赵妨玉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赵妨玉,而他也不是当初那个说一不二的大老爷。
“父亲不必着急,等你清楚了前因后果,怕是还要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