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这世上赵妨兰最惧怕之人是谁,无疑是面前这个红唇如血,一身墨衣的妹妹。
梅循音手上也拿着匕首,她眼眸幽黑如墨,静静看着面前惧怕到肢体扭曲,颤抖,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赵妨兰。
赵妨兰当日有多雅致,如今就有多狼狈。赵妨玉即便不来杀她,她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反转,只能如猪如狗一般活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
“你大概不知,妨云也嫁人了,往后她一生吃穿不愁,即便是婆母也不敢随意给她摆脸色。”
赵妨云说的既轻又淡,闲话般的语气,一句一句却比刀子还要厉害些。
“未出事前,妨云被你支使的团团转,亲生的姐妹,也被你撺掇的离了心,如今她已嫁为人妇,几位姐妹各有前程,皆大欢喜。”
赵妨兰心中怨恨无比,她努力的想要摆动四肢,但手脚无力,寸步难行,只能用关节作为支点,一点点往后退去。
一张床就那么大的位置,再退也退不到哪里,不过几下,便已经触碰到了墙壁。
她不断张着嘴,看口型能分辨出大概是饶了她的意思。
退无可退,赵妨兰便对着梅循音和赵妨玉磕头,一下一下极为用力,但床上都是被褥,再用力也不可能见到伤口。
天色渐暗,烛火不大亮。
赵妨兰看不清赵妨玉的表情,只能看见那双艳丽至极的红唇张张合合:
“你当日毒杀我小娘,毒杀礼哥儿,甚至更早一些,阻挠大哥与嫂嫂的婚事,桩桩件件,没有一件冤枉了你。”
“今日你落到这般田地,也怨不得我们,你交友不慎,为了以绝后患,我与大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赵家三姑娘在外云游,回京途中不慎染病暴毙,这个理由,三姐姐可喜欢?”
忽然,赵妨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的更开心,看着纯良无比,却让人脊背生寒。
“赵家三姑娘对外宣称病逝,姐姐手筋脚筋断裂……怕是连赵家祖坟也进不去了。”
梅循音在一边看着,看着十几岁的小姑娘一点点恐吓赵妨兰,吓得人肝胆欲裂,明明她还不曾动手,赵妨兰便已经溺在床上。
恶臭袭来,梅循音与赵妨玉都厌恶的皱了皱眉。
赵妨玉看眼外面的天色,语气淡漠到如同人间无常:“嫂嫂还不动手?你若害怕,便换我来。”
梅循音不明白人怎么能胆大成这样?!
都是绣楼里长大的姑娘,怎么在赵妨玉口中,杀人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