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没有否认赵妨玉的打算,便是她也知晓,这一场仗恐怕不一般。
外族人本就凶猛,加上风雪催逼,恐怕是死也要给族地里的人杀出来一条血路。
外族人不事耕种,放牧为生,一旦没了草,牛羊马群没了食物,这些活下来的动物死了,他们也就弹尽粮绝。
“掠夺是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维生之法,但这并非是唯一的出路,只不过这是最不需要劳动,坐享其成的路子,所以外族人才格外热衷。”
“陇西与嘉峪关相邻,守住嘉峪关,陇西便乱不了。”
一夜熬下来,个个儿都红了眼,但谁也没说一句丧气话。
就连还在上学的妨墨都在回房前说了一句:“母亲不必担忧,一家人在一处,总能能对的。”
赵妨玉怕边境粮草不够,倒是想要帮衬一些,但她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哪怕是全砸进去也不够大军一日的饭食。
大娘子的想法也差不多,但今年不够,不代表往年不够。
奈何家中说不定有锦衣卫盯着,要做大梁最大的米粮商人,还得不被端掉,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少,赵妨玉回去便坐在窗边拨算盘。
清脆的算盘珠子声在屋子中回响,赵妨玉安静到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脑海中想的是什么。
算盘拨弄的不快,但了解赵妨玉的人都知道,她一定不是在瞎摆弄,肯定是在算些什么。
米粮店,药材店,二十一世纪有一句老话,叫乱世黄金盛世白玉,原版套用过来,差不多可以换成乱世米粮,盛世茶香。
大梁积弱已久,文盛武衰,想要改变并非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也并非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做到的。
这场仗如何打,怎么打,最重要的还是看龙椅上坐的是谁,否则就算她或大娘子又或是旁人做了天下一等粮商,等战事过后清算,随便安插些罪名,便要被杀年猪一般放血吃肉,敲骨吸髓,将积年攒下的身家全部充公。
所以这米粮也不能光明正大的送,得偷偷的,瞒过锦衣卫送。
但敏感时期大宗米粮交易如何瞒得过锦衣卫?
说到底,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不支持,底下人再努力也白搭。
赵妨玉想起了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大靠谱的二皇子,纤细的手指随着思考,不自觉的在桌面上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