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衡在她身边的时候,宫婵从未出现过。
身为亲兄妹,宫衡对她自然熟悉。
按照常理,宫婵现在应该在京城的宫宅里守着,要不然就是在“宫彬”身边跟随,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商人身边。
为了不暴露元卿的身份,宫婵只能在很远的地方跟着,确保宫衡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自从之前和宫婵聊过,元卿才知道宫衡在宫家到底隐藏得多深。
他几乎从未在自家人面前显露过武功,就算出手,也只是一些浅显的功法,若说他在武学上面的造诣,恐怕还不如邱老四。
但他又不像是一个半吊子。
对此宫衡对家人的解释是,他可能是自幼不喜深交,便养成了事事不露于人前的性子,故而给别人一种隐藏甚深的感觉。
元卿忽然想起来一个圈子里流传过的梗:我虽然看起来腹黑,其实我很单纯。
想到这里,她扑哧一下笑出来。
宫衡低头看过来,“姑娘在笑什么?”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茶楼前。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元卿指了指茶楼,“进去喝杯茶?”
宫衡点头,“好,姑娘请。”
元卿瞄了眼身后的身影,转头便上了楼。
茶楼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人找了个相对清静的地方坐下。
元卿摘下袖中的镯子,藏进衣服里,身子慢慢后仰,靠在椅子上,闲适地望向人流涌动的窗外。
她并没有继续交谈的打算,宫衡也识趣地闭口不再说话。
与满堂的吵嚷比起来,他们二人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谁也没有感到局促不安。
宫衡浅浅饮了一口茶,含笑望着她。
元卿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宫二爷看着我做什么?”
眼神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躲闪,或是羞怯。
宫衡暗暗感叹,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他轻笑一声,“人皆传言,越老板日日以面具或是面纱示人,实则……”
后面的他没有说下去。
元卿回以一笑,“宫二爷也是如此以为?”
“怎会?”宫衡嗓音沉缓,“容貌只是皮囊,美丑不过就是世人的眼光而已。我想,像姑娘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在乎才是。”
元卿拿起茶杯,笑而不语。
察觉到宫衡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目光,元卿掩饰性地遮了遮,同他谈起了另一件事:“那日宫二爷入我店门,是否并非只是为了送药?”
“姑娘果然聪明。”宫衡赞了一句,“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得知,但又不知如何取得姑娘信任,未多作考虑便出此下策,害得姑娘险些受伤,是在下之过。”
他的语气诚恳至极,丝毫看不出虚伪的痕迹。